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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与将军解战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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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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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却明显了几分,口中却仍是乖顺道:“臣不敢。”观其举止,对段云亭的秉性应是摸得十分通透。

    “不提这厢了,”这一来二去的,段云亭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他一展腰身,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那老家伙走了,该继续的还继续吧!”

    眼看着方才撤出的舞女再度鱼贯而入,沈秋无言地望向苏逸,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无奈。而对方却冲她一笑,笑里隐约有几分难以言喻的东西。

    *****

    自打入宫之后,沈秋便过上了“陛下坐着我站着,陛下吃着我看着”的日子。

    身为御前侍卫长,她手下管着十来个御前侍卫,在段云亭寝宫外宿值当班。御前侍卫们尚能轮流作息,而她自己却不得不日日贴身跟着这位皇帝陛下,寸步不离。

    而且段云亭这人,是个极难伺候的主儿。

    沈秋原以为自己第一日见到他的做派已经足够荒唐,然而日后才知,这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这几日内,粗略算来,自己已经替他挡过十来回大臣,回陪他玩了七八回蹴鞠,跟他在御花园捉了五六回黄雀,斗了三四回蛐蛐,甚至替他批过一两回奏折……

    彼时自己被迫坐在御案边心怀忐忑地提着笔,而对方却是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晃荡着手里的酒杯,悠然道:“爱卿莫要紧张,奏折内容看不看并无所谓,全部朱批一个‘准’便是。若有差池,算在朕的头上便是!”

    沈秋觉得,自己除了御前侍卫该做的事,几乎什么都包干了……

    这日一早,她又一次亲眼目睹了段云亭上朝时的“奇观”。

    按例,皇帝上朝,御前侍卫不得入殿,只能守候在门外。沈秋扶着腰间佩剑,眼看着殿内段云亭东倒西歪地坐在龙椅上,自顾自地低头摆弄着御案上的什么东西。

    底下的某个大臣还在滔滔不觉地说着什么,他却似全不在意。片刻之后,那大臣说完了,在底下立了半天,而他好像是并未发觉,仍是自顾自地玩着。

    大殿里许久无声,底下一排人皆是大眼瞪小眼。待到那大臣终于忍不住了,试探着唤了一声“陛下”,段云亭才似猛然回过神来。

    “奏完了?”起初疑惑地四处看了看,很快又变脸嬉笑道,“爱卿方才所言甚是有理,此事……嗯,便交由首辅大人去办吧!”

    接连几人上奏,都如同对牛弹琴一般。

    末了,首辅秦仁嵩上前,似是有本要奏。段云亭准了,却仍不抬头。

    待到秦仁嵩说了片刻之后,忽然响起的破碎声,让大殿再一次霎然安静下来。

    打破沉默的是段云亭的惊呼,只见他“蹭”地窜起身,一脸痛惜地奔下堂来,捡起碎片唉声叹气。

    “哎哎哎,这翡翠仙鹤可是朕从缅甸带回的,摔断了脖子可怎么办哟!”大殿之中无人说话,唯有他长吁短叹的声音。而地下群臣皆是一脸震惊,又似乎习以为常的无奈表情。

    秦仁嵩仍是立在原处,但面对着这荒唐行径,面上显然是有些挂不住。

    过了一会儿,段云亭似乎是意识到这是在朝上。他抬头四顾了一圈,用衣摆兜了碎片,带着面上残余的哀恸之色,终于坐回了龙椅。

    “各位大人继续,继续。”他一边低头摆弄着碎片,似是傻傻地想要将它们拼接回去,口中一边道,“待到首辅大人奏罢了,今日便赶紧退朝吧。”

    秦仁嵩被他这么一闹腾,尴尬地立在堂中,哪里还奏得下去?沉默了半晌,只能铁着脸道:“臣奏完了。”

    “哦,奏完了?”段云亭闻言立刻抬了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那便退朝吧!”

    说罢不待宫人唤出“退朝”二字,便已经捧着翡翠仙鹤的碎片,飞快地奔出殿来。

    “走吧,回去!”退朝之后的段云亭,看来心情大好,一拍沈秋的肩,把“宝贝翡翠仙鹤”往她怀里一塞,便哼着曲儿大步走开了。

    哪里还有刚才如丧考妣的样子?

    而身后群臣们的叹气声还是清晰可闻。临走之前,沈秋回头朝殿内看了一眼,只见秦仁嵩正抬眼望着这边,眸光面色,俱是一般的深沉。

    回想起那日苏逸意味深长的笑,隐约间,她似是觉出了什么。

    *****

    不过沈秋不曾想到的是,只在次日,她便再次见到了这位首辅大人。

    被传入秦府的时候,秦仁嵩正坐在房内的太师椅上,手边是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茶。

    沈秋走上前去,一礼道:“不知大人唤臣前来,有何吩咐?”

    秦仁嵩没有立刻作答,只道:“你不是东齐人氏,为何会被陛下带入宫中?”

    沈秋慢慢道:“此事大人或许应当问陛下才是。”她言语间虽有些不卑不亢的意味,但说的到底也是实话。说来到底是如何被段云亭就这么弄进宫来的,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很好。比起你的前任,你可是要机灵不少啊。”但秦仁嵩闻言却只是轻轻笑了笑,并无恼意。他拿起手边的茶,不紧不慢地啜了一口,“且不论如何,既然成了陛下/身边的人,光是机灵不够,日后便需得放老实些。在这宫中什么事该做,什么话该听,心中应当有数才是。”

    对方言语之中的警告之意,已是分外明显。眼见他提起段云亭时,远无于众人面前的那般恭敬唯诺,沈秋默默地听着,一言不发。

    秦仁嵩放下茶杯,继续道:“陛下继位不久,又尚还年少,难免有些荒唐之举。你们这些做臣下的,应当多多扶持帮衬,而不是跟着陛下胡闹。这话……你可明白?”

    沈秋心中暗暗生疑,面上却也只能不动声色,拱手道:“是,臣明白。”

    “明白便好,明白了,我自然不会亏待于你。”秦仁嵩往椅背上靠了靠,慢慢道,“你且去吧。日后,兴许我还会传你过来。”

    如此沈秋已然明白,这秦仁嵩今日唤她前来,便是为了探探她的口风。兴许……是要将她收做眼线。

    只是,一个首辅大臣,为何需要在皇帝身边安插眼线?

    回想起苏逸问她可知上一任御前侍卫长是如何而终的,沈秋心有所感,只觉得这宫中暗涌,似乎远没有表面看来那么简单。

    而不知从何时起,似乎已被卷入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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