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微风带着花露的香气吻在了每个人的面上。湛蓝的天空似水洗过般的洁净,浩浩汤汤的皇家仪伏队,驶往京郊北苑猎场。马队走过山间两旁道路,发出一声声“劈啪劈啪”的马蹄声,激起了阵阵尘埃与颗粒。
凝儿在姑妈柳妃面前撒着娇耍着懒,终于请得皇上旨意特许她跟在三皇子司徒邺身后去往猎场。
凝儿骑着一匹白色的小马驹上,一身粉红的骑装愈发的显出,她面似带着露珠的芙蓉花,仿佛一掐都能掐出水来。
两人走在皇家车队最后,骑在马上时而飞驰时而缓行,马蹄没在浅草之上迎面而来的春风和着花香充盈着衣袖。一路上踏着像绿毯一般望不到尽头的碧绿青草,呼吸着自然而清新的空气,倒也不觉得累。
凝儿的小嘴更是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司徒邺身穿窄袖紫色骑装,他恬静的面容上因凝儿的清脆的嗓音而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到了傍晚时分,皇家车队终于到达了京城效外的猎场。
黄昏是美丽的,晚霞如同一片赤红的落柳坠到大地上,点点红色的金光洒在花木草柳间。斜阳之下山冈变成了暗紫,仿佛云海之中的礁石。
猎场一望无际的草原内,散落了一个个尤似珍珠的帐篷,而最中间那顶最大最豪华的即是皇帝居住的金顶大帐。
猎场都尉赵子疑为讨得皇帝欢心,特从找来一群舞姬欲打算在金顶大帐的晚宴上为皇上祝兴。
晚宴开始了,皇帝入场众人跪下行大礼三呼万岁。皇帝坐在最上首的御座中,其余众人分两边席地而坐,座前有一案几。
顷刻后,几个身穿淡绿色平罗衣裙的舞姬踩着击鼓乐声走入中央,舞姬们凝停善睐、扬眉转袖、转盼流眄、腰肢柔软、体态纤丽、舞姿婀娜、彩袖飞舞、罗衫脱肩。引得席中各王公大臣全都瞪直了眼睛,一眨不瞬的盯着那些妖娆的舞姬。
凝儿自幼练舞看着如此出色的舞姿,她自然也是按捺不住的,于是渐渐的跟着乐声开始飞袖兰指。
同坐一桌的司徒邺一边忙着帮凝儿布菜,一边看着凝儿那副跃跃欲试的神情,露出一丝宠溺的笑。他用手指拽了拽凝儿的衣袖轻语道,“凝儿先别忙着看舞,先吃些东西。”
凝儿摇晃着司徒邺的手臂嚷嚷道,“邺哥哥,我哪里能顾得上,你看你看啊,她们的舞姿她们的衣裙多漂亮啊!”说着她仿佛又些泄气般轻轻叹息一声,松开司徒邺的手臂,垂下头撇着嘴“要是我也能加入她们该有多好啊!”
“凝丫头,你也想去献舞吗?”坐在上首的皇帝听到凝儿的话,侧身轻笑看着凝儿。
凝儿一听这话知道有戏,点漆般的黑瞳立即闪闪一亮,笑嘻嘻的跪在御座前道,“凝儿恐忧皇上长途疲乏,特想以一舞为皇上助兴,恭请皇上御准。”
皇上哈哈大笑道,“凝丫头有此孝心,朕怎能不准。”
凝儿谢恩,欠身退下换上舞衣。
大帐内烛火忽尔暗了下来,一阵仙境幻景的雾气从大帐四周弥漫开来,一朵巨大的粉色芙蓉花骨朵在两边舞姬的拉动下,从外缓缓的驶入大帐中央。少顷,芙蓉花慢慢绽放开来,凝儿缥缈如仙的身姿从花中抖落而出。
只见她身穿火红色沙质舞衣,虽身材娇小但在舞衣的衬托下已能见到玲珑曲线。她的纤腰间皓腕间均系着金色的璎珞,在火红舞衣的衬托下愈发的显得金光灿灿逼人眼球。
那璎珞随着凝儿舞动的身影而发出脆耳的声音,这声音自成一派又和伶人的乐器声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英英妙舞腰肢软,锦衣冠盖,绮堂筵会。顾香砌,丝管初调,倚轻风、佩环微颤。乍入霓裳促遍。逞盈盈、渐催檀板。慢垂霞袖,急趋莲步,进退奇容千变。
一舞完毕,众人皆惊叹呆目只觉眼眸都不够用,全沉醉在这天姿一般的舞袖中,大皇子司徒励早已变深变暗的双眸满满的全是惊艳淫欲之色,他在桌下的双手也已暗暗的摩拳擦掌,仿佛凝儿此时已是他掌中的猎物。
皇帝抚掌而赞叹,凝儿则是早已气喘吁吁,她在众人称赞注视的目光下上前跪在御前。
只听皇帝笑着朗声道,“真没想到你这小丫头倒能舞出如此舞姿,也真不枉朕此次带你前来,好,有赏。”
凝儿笑盈盈的谢恩,回到座位上,伶人重新奏起乐器。
司徒邺浅笑拿着丝帕擦拭着凝儿额角的冷珠,柔声道,“累了吧?”
“不累,邺哥哥你说我跳得好吗?是不是比那几个舞姬跳的好?”
司徒邺笑着轻轻颔首,凝儿咯咯娇笑几声神采飞扬的道,“舞蹈真是个有趣的东西,我以后要更勤的常常练舞。”
说着她流转的眼波不自觉的在大帐四周转了一圈。大帐的人影在她眼中稀疏滑过,却突然惊觉人影中似有一道寒光从角落射来,凝儿寻着那道寒光望去。只见司徒宏独自一人坐在大帐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昏暗的烛火将他的倒影拉的愈发的长了,他冠玉般的面上尽是轻蔑的神色,倨傲的蓝瞳中绽放着寒光,嘴角弯着一抹讥讽的似笑非笑的弧度。看到凝儿正朝自己这边望来,他嘴角的弧度就愈发的冷了,他不屑的瞥了凝儿一眼,便转过脸去。似乎极为不屑再看凝儿第二眼。
看到这样的司徒宏,凝儿就如被人从头到脚浇下来一盆冰水,刚刚飞扬的神采得意的神情全都消失于无影。她心里气骂道,呸、呸、呸、你算什么?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
凝儿脸上也燃烧出一层怒气,双手慢慢攥在一起握成粉拳。一场宴会直到结束,她都如霜打的茄子蔫在了一起,平时叭叭的小嘴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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