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念头方才闪现,紧闭的门就悄无声息开启,男子从外边缓缓走进来,脸色阴沉。
目光随意四下张望,随即对上他的,男子的神情微微一怔,接着象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事,嘴角咧开,露出病态的笑容。
“然还保持清醒,蛮坚强的嘛小鬼。”慢慢走到近前,高临下看着他,“看来和尸体同处一室,吓不着你啊——”
男子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三条樱子,复又回过头来,眼神满含戾气,“本来想趁着烂掉之前弄一次再拖出去埋掉,现在看来不用了,等发臭再说。”
顿了顿,男子以一种低沉而奇特的音调说道,“真可惜。”最后一句话几乎卡在他的嗓子里,模糊不清。
与此同时,男子抬脚重重踹过来,混浊的眼睛发出犹如恶鬼般狰狞的寒光,“你就呆在这里和尸体一起腐烂吧!”
………
迹部景吾闷哼一声,生生受了男子踢在他胸口的力道,无法控制地往侧边栽倒。
痛!剧烈的白光炸开,瞬间的剧痛如同涟漪般扩散到神经末稍,眼前猛地一黑,连呼吸都困难重重。
又过了不知多久,耳际的嗡鸣逐渐消失,稍微清醒一些后迹部景吾挣扎着抬眼,这才发现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开启的门扉也再次紧闭,只余下挨过殴打的疼痛在身体肆意蔓延;三条樱子毫无声息的躺在那里,竟象是早先两人的交谈不过幻觉一场。
艰涩的眨了眨眼睛,迹部景吾咬紧牙关挣扎着想要故技重施爬行过去,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
此时此刻他已经可以肯定,那个歹徒的目的————对方想要逼疯他,按照那人所言,将他和‘死亡’的三条樱子关在一间屋子里,过不了多久…倘若三条樱子真的死亡,他会身处地狱吧?
亲眼目睹三条樱子被杀害而救援不得,接下来还要眼睁睁看着如花鲜活的身体渐渐腐烂,即使最后他获救,留下来的阴影也足以击溃他的理智。
可是…那个男人为什么这样恨他?被绑架之前迹部景吾甚至见都没见过对方。
身体摩擦着坚硬的地板,一寸寸挪移着,直到目标近在咫尺…静止不动的三条樱子忽的一颤,歪到侧边的头颅转过来面向他。
“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万一对方是在监视你呢?”她的语气带着些埋怨,说话间身体开始挣扎,以双脚为支点扭成一团,虫子似的蜿蜒着爬过来。
“幸好那人走远了,不然要被你害死。”
她蹭到他身边,用肩膀顶住他,“你先起来,对…把你的手…刀片在我的左脚,鞋后跟那里有一处…摸摸看,然后取出来。”
“就靠你了哟”
………
迹部景吾借着她那点力道支起身体,耳边听着她嘀嘀咕咕的念叨,不知怎地竟然对她说的深信不疑。
因为背对着,他看不清身后的人有什么动作,只是过了一会儿手就摸到绵软的温热…这是…指尖不自觉沿着肌理探索…
“你摸哪呢?往下往下!”腰际被轻轻踹了一脚,她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喝道,“这是我的腿!笨蛋!”
听他这么一说,迹部景吾忙不迭松开指间握住的温软,耳际微微发烫,却不得不狼狈的顺着她所说的位置往下探去。
鞋底…鞋底…他握到她的脚踝。
左脚…左脚…他摸到她的袜子。
一番漫无目的的探索,迹部景吾的指尖终究抠到一处细微的异样————那是与橡胶触感截然不同的冰凉,属于金属的尖锐。
它嵌在她的鞋后跟,此刻被他用力拔出来。
指尖摸索着拈住只有几厘米长度的金属片,就好象握住希望,迹部景吾扭过头看住三条樱子。
“割开我的绳索。”她支起身,“然后我松掉你脚上的捆绑,我们想办法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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