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发出来的,他一连打了两个嗝,知道自己吐光了。把手在沾满泥土的战斗服上擦了擦,抬起来,把面罩合上,以隔开那种恶臭。
最后,他筋疲力尽,虚弱无力,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站不起来。于是只好倚着坑道墙壁坐了起来,用膝盖支撑着胸部。
嗜鼠兽停止了扭动,他看着它死在自己面前,想不通自己是怎么变成一个毫无人性的冷血杀手的。还记得自己十一二岁的时候,从不呵斥自己家中的宠物狗,现在怎么了。
迪龙杀了生。“不要杀戮!”
迪龙开始轻轻地哭泣起来,蹲在坑道底部,身体起伏着。他杀了生,他以前从未杀戮过如此多的魔兽,要知道,这可是数百只嗜鼠兽啊。他经受过各种历练,在各种条件下操练过,模拟过,训练的方法和次数已多得记不起来。但在此之前,他从未真正地觉得自己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冷血战士。
母亲教育他,杀生有罪。父亲教育他要尊重所有的生命,因为生命是上帝的礼物。他的双亲现在在哪里?他们的信仰在哪里?他们的希望在哪里?他们死了,在一个名叫地球的遥远世界里。迪龙告诉自己。然而这些话在他听来是如此空洞,只是掩盖事实的借口,正如父亲以前常说的那样。
“一切移动的、活着的生灵,皆由水中大量产生,依照他们的本类;一切有翅膀的禽鸟,依照它的本类而生:主以之为善。”
迪龙的胸脯和膝盖贴得更紧了,他似乎无法思想。
前面空洞的暗道开始有莫名的能量持续闪烁。在眼前延伸的黑暗的暗洞中,迪龙感应到了某种活动。但是迪龙的大脑好像冻结了,没有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妈妈,对不起。”迪龙泪眼模糊地咕哝着,“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我是被逼的。”
大脑中的正义和邪恶开始在耳朵里噼啪地响。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迪龙把膝盖抱得更紧了。
“迪龙,快看……快看”斯内德的话好像被迪龙当成了耳旁风。
迪龙几乎没有听到,似乎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什么对话。
六十米,更近。
“……这个坑道。”突然,声音在迪龙的耳朵里变得清晰起来。
他隐约记得这是人类的声音。“他妈的,至少有三个公里深。嗨,尼科夫,你还……”
迪龙眨了眨眼睛,颤栗着吸了一口气。 .
迪龙明显感觉到出现了多个联系对象,并且数量开始越来越多。
“……在一个破败的井坑下面,法师,”声音继续在耳中响着。
“一定是蔓生菌丛把洞盖住了,他才掉了下去。我好像看到了他,但他没有作出回应。”
四十米,更近。
妈妈不见了,爸爸不见了。华夏国不见了。我是惟一剩下来记住他们的人,迪龙清醒了。
三十五米,更近。
抬起头来。他看到了人族农夫手上拎着的灯笼的灯光,在遥远的上方亮起。
总要有人活下来。
“我在这里!”他高声喊道,一边弯下腰,迅速从地上的废旧钢铁堆里捡起了宝箱。他利索地将夜明珠放进纳戒中。
“靠后站,我要上来了!”
“嗨,小伙子,我们还以为你上不来了呢!”
“今天还没有。”迪龙回应着。
三十米,更近。
朴实的人族农夫递送下来一个巨型的簸箕,希望可以把迪龙拉上来。
就要上去的时候,他看了看下面的暗道。一道冰冷的微笑浮现在他泪痕打湿的眼上,抱紧宝箱,双脚轻轻一点就迅速离开了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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