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待到秦文通十二年七月,恰是华夏一分为二、南北对峙的局面。
秦开国太祖萧允尚佛,举国大建寺庙,一时之间北朝香火旺盛,难以言表。
在洛阳城中,太祖年间所修的崇名寺,乃是权贵之人所最爱的去处,这崇名寺有什么特别呢?
原来这里的方丈曾经救过太祖爷一命,当初太祖爷还是布衣,被举国通缉,恰是当时的方丈将他匿下,才有了如今的大秦。此后,崇名寺的代代方丈,都是皇帝的座上宾。
大秦开国至今,已经百余年,佛教早已萧条,如今圣上更崇尚道家的炼丹之术,日日想求长生,崇名寺也不比往年景气,许多僧人都端着饭碗出门化缘了。
崇名寺方丈玄通虽然年纪已大,但是身体尚算硬朗,看着寺里杂草丛生,日日只能叹息而已。
“师父,您已经在这儿坐了整日,喝杯水吧。”这天,玄通正坐在院里,名为打坐,实则出神,一个戴着帽子的小沙弥捧了杯水,走上前来。
“印钟。”玄通接过水杯,“今上不信我佛,寺里墙壁坍圮恐怕就在这几年了,你出寺去吧。”
叫做印钟的小沙弥愣了一下,赶紧拒绝,“师父,师兄们都走了,没人陪您,徒儿怎么能走呢,徒儿这一条命都是师父救下的,自然早就给了寺里。”
玄通皱皱眉,“你一个女儿家,还是早日还俗的好,洛阳齐家如今正得恩宠,我与他家有恩,他家又无女儿,你去做个养女,日后也不必让为师挂怀。”
印钟垂下头,“徒儿想侍奉师父。”
玄通站起身摆摆手,“阿弥陀佛,七年前我在庙门外拾了你回来,便已有今日之决定,不过时机不熟而已!不要再说了,过几日,为师就带你到齐家去。”
玄通所说的七年前乃是何事呢?
原来七年前的一个夏日,玄通刚做方丈不久,崇名寺当时乃是洛阳的第一大寺,香火旺盛,香客络绎不绝。玄通这日起早,寺中的僧人们都还未醒,他一路踱到庙门前。
哪知他一开庙门,便看到一个小小襁褓,包的严严实实的放在门前。
那孩子便是刚才的小沙弥印钟。
按理来说,女孩子养在寺里本不合法度,但是印钟年纪太小,再加上玄通认定这是佛赐的缘分,便留在寺里养下,平日也专门给印钟准备禅房,讲课的时间就和同龄的小沙弥一同念经学佛,一晃,已经七年了。
玄通对如今的尚书右仆射齐聪是有过恩的,因此他早有将印钟送到齐家做养女的想法,前些日子,听说今上日日召见一些江湖道士,这种想法便愈加强烈。
他是老了,但是印钟年纪还小,没必要青灯古佛一辈子,将来还有可能饿肚子。
何况印钟长的眉清目秀,性格也十分乖巧,必然不会受委屈的。
文通二十一年,洛阳城。
“钟儿,你猜我今天出门看到了什么人?”齐桐这天正午,兴冲冲的便冲进了自家府上西北角的小院。
“二哥!”当初那个清秀的小沙弥印钟,已经出落成洛阳有名的美人齐家独女齐钟,此刻她正坐在桌旁读着一本佛经,“每日如此莽撞,难怪爹娘会忧心你!”
齐桐嘿嘿一笑,“你怎么也说教起来了!”
齐家乃是如今大秦炙手可热的新贵,虽然齐聪出身寒门,但是才华过人,兼且极会做人,一直占着尚书右仆射的高位,同时也是今上萧濮的信臣。
而他家里的二子一女,在洛阳城都颇有些名气——长子齐野也是已才德闻名,及冠之前乃是太子伴读,如今在外做官,将来回来,高位便是唾手可得之物。幼子齐桐则是以顽劣闻名,一年倒有二百日是在家里关禁闭的,时人说起,都要摇头叹息齐聪齐野二人都是出类拔萃之士,偏偏家里有个拖后腿的齐桐。独女便是齐钟,虽是养女,但是却因为种种关系,可谓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齐聪更是早放出话来,自家子弟不是一等一优秀的,就用不着到府上来提亲了。
“唉。”齐钟放下佛经,叹了口气,这个二哥,哪里都好,偏生性格太过于跳脱,齐聪出身寒门,对高门大户说不羡慕是假的,始终按照世家贵族的标准要求自家人,对于齐桐的性子自然是横看竖看都不顺眼,也亏得齐桐神经大条,并不十分在意。“二哥今天难得出门,见着谁了?”
见齐钟不再纠结于他的自身问题,齐桐得意了起来,“便是弘农严家的小姐啊,被称为‘洛阳第一美人’的严小姐,她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名门闺秀,今儿到白马寺去上香,便教我碰到了!”
齐钟对于什么美女是半分兴趣也无,挑挑眉,又不好打击二哥的兴致,只能随口的接话,“那这位小姐是有多美貌?”
“恐怕是我毕生所见之极!”齐桐兴奋万分,才不管齐钟是不是有心思理他,“钟儿,恕我直言,你虽然生的好看,但是太过凌厉,更偏男儿之风,那严小姐,可是正儿八经养在深闺的女子,那种气质……啧啧。”说到最后齐桐还咂咂嘴。
齐桐这样子让齐钟有点好笑,白了他一眼道,“你这样子,活活一登徒子!”
“子曰食色性也。”齐桐摇头晃脑,歪门邪道一大通。
齐钟懒得听他诡辩,“今日爹可是允了你出去?若是没有,你还不回去,恐怕就要出事了。”
齐桐这才一副惊慌失色的样子一跃而起,“哎呀,这我倒是忘了,我这便回去了。”
目送齐桐一溜烟的跑出去,齐钟苦笑着摇摇头,拾起看了一半的经书又看了起来。
玄通在三年前就已圆寂,那时的崇名寺也不是当年盛况,而是破破烂烂,一派倾颓之相。
算下来,齐钟已经在齐家住了八年。
这八年,齐聪和齐夫人对她可谓无微不至视如己出,齐野和齐桐更是待她极好,真是让她有家人之感。
不过一些小时候在庙里养成的习惯,齐钟还是没改,譬如早晚上香打坐,没事就看看佛经。
虽说齐聪也让她学了针线琴棋之类的技艺,她都只是刚刚入门便搁下了,齐桐说的对,她实际上还是有一颗男儿心,或者说,僧人心。
她正看着经书,想着小时候在庙里的时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打断了她。
“小姐!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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