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辨认。但也正因如此,老鸨才会对他记忆深刻。”陆小凤舒了口气,又道:“不论喻善随怎么伪装,他的声音总不会变。我让司空摘星帮了个忙,易容成喻善随,不论身形音色都一模一样,老鸨也确定是他,绝不会错。”
西门吹雪道:“司空摘星的易容术,的确出神入化。”
陆小凤接着说:“当然,这些都还是我的猜测。没到最后关头,谁也不能冤枉。”
但他始终迟了一步。
当夜他赶到神龟帮,正要找柳暗倾诉,却突然听到灵犀房里传来“唔唔”的闷哼。他赶到灵犀房里,一人正站在窗边,见他进屋便飞快从窗户逃了出去。
虽然他蒙着半张脸,可陆小凤化成灰也不会忘了他。
正是金九龄。
陆小凤尚未理清金九龄到神龟帮做什么,他正待去追,却被灵犀紧紧抱住双腿。
他很不费解,于是问:“灵犀?你做什么?快松手!”
灵犀没有答话,而是闷着声的哭泣,嘴里不停的重复着什么。
后来陆小凤记起了,灵犀不断重复的是“对不起”。
随即独言长老房中传出一声惨叫,陆小凤想要去救,灵犀却又拖住他。
这次灵犀看着他真真切切的说了句“对不起”。
灵犀开始脱衣,一件一件的脱衣。
变故来得太快,陆小凤却敏锐的察觉到阴谋和圈套。他狠狠捉住灵犀的手,阻止她发疯。
“你在做什么?!”
灵犀死命的摇头,哭的更大声。
陆小凤弯腰将她衣服捡起来,刚给她披在身上,朱石就闯了进来。灵犀愣了片刻,扑进朱石怀里放声大哭。
一切都很明显了。
金九龄和灵犀是串通好的,或许,金九龄和喻善随也是串通的好的。
两个“血手桃花”的凶手就能说通了,第一个是喻善随,第二个是金九龄,公孙兰是他们的契机。
陆小凤呆呆的站在房中,他知道这时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可他看见了柳暗。
提着一把剑的柳暗。
便再也挪不动脚步。
柳暗质问、痛苦、憎恨、懊恼、仇恨……
她甚至问为什么要伤独言长老?可他没有做!陆小凤想说出这几日查到的线索,想说喻善随是凶手,可他看见喻善随站在柳暗旁边。
柳暗看着他,眼里全是绝望悲伤。
喻善随也看着他,眼里只有威胁。他右手微微成爪,会武功的都知道,这是一个起招。
陆小凤丝毫不怀疑,只要他说出一个“喻”字,柳暗就会被他拧掉脑袋。
喻善随就站在柳暗旁边,就在她旁边!这么近的距离他根本救不了她!所以他只有咬着牙、握着拳、承认所有莫须有的罪名。
只是为了救她。
只是为了她。
他眼神灼灼炽热,只要柳暗看他一眼,就会马上清醒,反应过来。
可柳暗眼里全是泪,她甚至看不清他的脸。
陆小凤在这种时候,他心底竟还和自己开起玩笑,他在想,柳暗此时到底有多心痛?
可他马上就知道了。
因为柳暗把自己的痛苦用剑尖传递给了他。
……
误会太折磨人。
一壶酒喝到了底,陆小凤的故事也讲完了。
西门吹雪依旧蹙着眉头,他问:“我还有疑点。”
陆小凤叹息道:“灵犀为什么会帮金九龄?独言长老到底被谁所伤?喻善随的邪功到底是谁传授?”他轻笑了下,道:“我也想知道。待我回神龟帮,跟柳暗说一说这件事的原委,她会原谅我的。到时候再慢慢审问……”
“你不能回去。”西门吹雪突然说。
陆小凤以为他在开玩笑,说:“已经三个月了,不能再打扰你。”
“你不能回去。”西门吹雪的表情有些古怪。
陆小凤心头一跳,脸上却依旧笑道:“下次我和柳暗一起来。”
西门吹雪微微一叹,道:“陆小凤,你何必装傻,你早就知道那三封信都是假的。”
陆小凤一僵,还是在笑:“那三封信是你亲手交给我的,怎会是假?”
西门吹雪站起身,望着亭外冰天雪地,说出的话,也如同这寒冬腊月的冰剑霜刀,每个字都刺进陆小凤的五脏六腑。
“柳暗已经死了。”
“在她刺了你一剑之后。”
“跳崖自尽。”
陆小凤还是笔直的坐着,脸上却连假笑都笑不出。双手一松,手里的暖炉“骨碌碌”的滚到雪里,转眼就被鹅毛大雪覆盖。
“陆大侠!”尤殿双再也憋不住了,红着眼睛将暖炉刨出来,放回他手上,说:“我……我不是故意隐瞒。只是……只是帮主她……你的伤不能……”
陆小凤闭了闭眼,嗓音喑哑:“她跳崖前说过什么?”
尤殿双其实什么也不知道,可他一字字认真说道:“陆大侠,帮主说她爱你。”
柳暗爱他?
是爱他的,就像他爱她一样。
陆小凤头低在桌上,左手紧紧的捂着伤处,那里仿佛又裂开了,疼的窒息。
他遮住整张脸,看不到表情,也不再说一句话。
西门吹雪转过身,眼里似有不忍。他拿起剑,冷然道:“我至多出去三日。”
尤殿双抹了抹脸上的泪,带着鼻音问:“西门庄主,你去干什么?”
西门吹雪道:“杀人。”
杀两个人。
一个喻善随,一个金九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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