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合力出逃,南宫灵背着一点红走在最前,丁枫居中,楚留香背着姬冰雁走在最后,一行五人沿着来路摸索。
楚留香现已知晓,龟兹王绿洲中自称“丁枫”的正是无争山庄少庄主原随云,在感慨所遇之事越来越复杂之时,也不免多了一种类似“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的感觉——此番他遇到的不解之谜,实在太多且牵涉甚广。
风,卷起了黄沙,弥漫在狭谷间,更平添了一种凄迷诡异之意,两山夹立,天仅一线。
而无论在何等样险恶的环境中,人世间也有真情在。
瞧着因为曲无容的出现而闹了个大红脸的一点红,楚留香也不禁微笑。
南宫灵显是有意撮合这两人,故意引一点红起誓,一点红内力被制,关心则乱,竟没有察觉到近在咫尺的曲无容的到来。
这对男女、这一份奇特的感情,虽然淡漠,但在这生死一发的危险中,看来却分外强烈,分外另人感动。
一点红武功高强,也很讲义气,虽然口舌有些笨拙说的话却都是真心实意,也能够为人着想,楚留香简直没有见过比他更适合做人丈夫的江湖人了,更何况南宫灵也提醒了他,一点红洗手不干将要面对众多追杀,楚留香虽不知曲无容武功到底如何,却也知其不凡,若是他们夫妻俩一道,定能护自身周全。
丁枫拊掌笑道:“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快些走出去,给曲姑娘和红兄办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吧!”他也自有考量,秘谷多玄机,若是由曲无容这个石观音弟子来带路,自是方便许多。
曲无容却沉寂下来,道:“我……不能走。”不能走,不敢走,石观音于她有养育之恩,而她从小生长于此处,已见过太多石观音的手段。
一点红的眼中难掩失望之色,楚留香道:“这里还有什么值得姑娘留念之处?”
曲无容没有说话,身体却颤抖起来。
突听一人大喝道:“你们六个,谁也别想走。”
一个紫衣少女,不知何时竟已在长廊尽头瞪着他们,饶是处变不惊如楚留香等人,也不由心中一凉,面上失色。
这少女离他们还有不少的距离,要在她示警之前制住她本就是一件难事,何况如今南宫灵和楚留香背上都还有一人,一身轻松的,只有丁枫。
丁枫也明白此节,上前笑道:“姑娘一个人,就想拦下我们六人么?”他这一句探听虚实,却是把未答应要走的曲无容一并算上了。
紫衣少女怒道:“师父纵然不在,凭咱们几十个姊妹难道还对付不了你们?”
南宫灵悠悠瞧着一朵白云,对这少女的智商不报任何希望,丁枫在此处居住一月有余,自是知晓此间少女的心性都什么单纯,浅浅一笑就要出手,却被南宫灵捉住了手腕。
传讯铃声响遍山谷,南宫灵却眼中带笑,低声道:“用不着。”
两个少年举止亲密,低声细语,本来无可厚非,楚留香却觉得心中隐痛,如同一根细细的牛毛针那样小却尖锐的痛。
他知道,这是嫉妒。
往常爱慕他的女子,纵然与其他男子交好,楚留香也是一笑而过,他并不觉得这有如何,发乎情而止乎礼,本属寻常。而如今,南宫灵一路背着一点红,又时时与丁枫亲密,都是江湖中很普通的接触,三人又俱为男子,虽说南宫灵也可喜爱男子,但他对这两人却未曾表现出此意。
但他还是嫉妒了,或许此时才知晓,以往的情人与他人暧昧之时,他没有感觉,只是因为不在意。问世间情为何物……在意了,便会如此么?
楚留香也不知道。
铃声还在继续响着,山谷间却一丝动静也无,紫衣少女意识到不妙,喃喃道:“不可能……她们在哪里?”
南宫灵一直和他们在一处,又是如何知道此时的境况?姬冰雁他们都莫名地瞧着南宫灵,只见他一脸笑意似是陈竹在胸,楚留香却看出他眼底的萧索寂寥。
就好像……有什么不可阻挡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紫衣少女脸上已然见汗,忽然转身狂奔出去,大呼道:“来人呀!来人……”
她眨眼间就转过长廊,身形刚刚消失,却又立刻出现了。只见她脚步一步步向后退,一直快退到楚留香他们面前,才仰天而倒。
这活生生的少女,竟在瞬间变成了一具没了生机的尸体。
她满脸俱是鲜血,鼻梁正中竟赫然插着一柄翡翠雕成的小剑,剑柄上飘着张翠绿色的纸,纸上有字:
楚香帅笑纳:
画眉鸟敬赠。
姬冰雁的面色凝重地瞧着那伤口,翡翠脆而易折,鼻梁却最是坚韧,这“画眉鸟”竟然以翡翠制的剑掷入别人的鼻梁正中,武功又是何等惊人。
来者不善。
楚留香沉声道:“南宫兄可知这是怎么回事?”
南宫灵叹了口气,道:“走吧。”
他大步踏前,楚留香一怔,忙如轻烟一般掠去,他背负一人,身形依旧潇洒如雨燕轻盈之姿,被甩在最后的丁枫瞧着,暗道香帅的轻功果然名不虚传。
等他追上众人,却又是一惊。
楚留香脸上发白,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像是被吓呆了,曲无容早已昏了过去,姬冰雁和一点红脸上也不好看,南宫灵也很是阴沉。
自他们脚跟开始,每隔两步,就倒着一具少女的尸体,这数十丈的长廊,竟摆满了尸体。
数十具尸身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仰面朝天,双手各自摆放在身体两边贴着腹部,上下左右都对得很整齐,显是花了些心思的,而这些少女的死法各不相同,有被勒死的,有被拧断了脖子的,有被刀剑伤的血肉模糊的……相同的一点是,她们都被剃去了眉毛,身上都有张和方才一样的翠绿色的纸:
楚香帅笑纳:
画眉鸟敬赠。
好半晌,楚留香才叹了口气,苦笑道:“他若真的是帮我杀人……手段也未免太辣了些。”这“画眉鸟”简直是以杀人为乐,以杀人为艺术,他好像把这些尸体当做自己的作品,如同一个雕刻大师雕好自己的作品一般,满怀自豪地展示给别人看。
这种人,若是没有牵挂,难免要酿成大祸。
何况,到现在,楚留香也不知道“画眉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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