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存义娘给了儿媳刘小鹞一包针,让她学做针线活。下午,娘过来验工,却发现刘小鹞把针用完了,线却一点没有用,炕上的一条毛巾上却攒了一堆带针的苍蝇。
“你扎死苍蝇作啥?”娘问。
“我扎的全是活苍蝇。”刘小鹞说。
“你嫌苍蝇烦可以把门关严点啊。”娘说。
“关严了苍蝇还怎么进来?”刘小鹞说。
晚饭娘要包铰子,让刘小鹞擀皮。刘小鹞两手抱着小擀面轴擀出了一个个的长条条。
娘理数落刘小鹞:“怪不得你娘说你是个要饭的出身,让人可怜,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娘先是数落,然后不知不觉就骂开了。
次日,李存义又要赶车出门去,刘小鹞非要跟他去不可,说在家光挨骂。李存义便同意了。
车每当行至没人的地方,刘小鹞就在车上练金鸡独立,车怎么颠她那只悬着的脚也不落地。
娘这天赶集时遇到妹妹,三说两说就吵了起来。姐妹俩闹了个不欢而散。
李存义有空时必练功,没空时意念也在松身练筋,臂力一日千里地长,但晚上仍然扳不开刘小鹞的腿。刘小鹞就教他,说:“你双臂压到我腿上内旋。”李存义试了试,说:“管用,差一点。”
每当李存义有空在家教徒弟们练功,刘小鹞都紧在旁边掺和。
这天李存义正教徒弟练功,因有急事出去了,刘小鹞便代他传授。
刘小鹞给徒弟们讲解了桩法和五行拳,让他们从基础下手,一步一个脚印的练下去,以免只有花架子没功夫。
刘小鹞告诉大家要把桩站得中正均衡,这样能使身体各处得到滋养和锻炼,可去除身体拙力,使整体一气贯通,达到全身混元一气,具有健身和技击的双重作用,历代大师无不终生这般习练。
她还告诉大家,站桩要时间由短到长,循序渐进。每个人的敏感程度不同,要自己去体会其中的奥秘,日久天长可受益终生。
接着她又给徒弟们指点三体式,摆正动作。他没有给大家讲很多道理,只是告诫说,对初学者来说不要一开始就按二十四法、九要等要求,初站者腿还打颤呢,样样都求什么也求不了。要经过手抖腿颤气浮,过了这一关能站稳了,再求外型、内意的规范。随着桩功的深入,要在桩功中求丹田,要追求形意的整体劲。
“三体式是最主要的技击桩,想把握形意精华,就得在桩功上下苦功。”她看大多数都站不了长时间,便说,“你们站双重吧,两条腿平均分配体重,这样站的时间长,健身技击两不误。站立时间也要由短到长,不可急于求成,但要坚持。不但使人气血旺盛。精气神足,还能预防疾病。”
“三体式可伸筋拔骨,正所谓筋长力大,通过锻炼把肌腱抻开,才能收放迅速,抻得长,放得远,打击力大。”说着她让徒弟们过去摸一下她的肩部,可谁也不敢过去摸。
“小弟弟,你过来摸一下。”他叫一个14岁的男孩。
那男孩过去一摸,果然有一个窝,刘小鹞说这就是把肩上的筋拉开了。通过站三体式,骨头更有弹性,能经得起撞击。站桩会从内在改变一个人的气质。入门先站三年桩,强调的就是这个三体式。
为了让大家开开眼界,刘小鹞演练了一下五行拳。徒弟们当时就愣了,他们打形意拳都是使用本力,打完拳后上气不接下气,而眼前看到的却是暗劲打法,看似柔和,使起来爆发力惊人。刘小鹞看出他们眼中的疑惑,说:“这是暗劲,什么时候要劲就什么时候来劲,对方有力没力得能时刻感觉到,得听着对方的劲。谁不信就来试一试。”
见没有人过来,她又说:“搭手怕什么,这回又不是让你摸肩膀。”
大家推举了一个劲最大的胖子过来。胖子跟刘小鹞一搭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被刘小鹞抖放出去。
胖子坐在地上不起来,说:“当时感觉心里像被电了一下,人已不在原处了。我真相信放人一丈开外这句话了!
刘小鹞着重讲了劈钻二法,结合老一辈拳师的故事,又根据自己的经验和练法,以及从中医的角度给予解释。她说:“劈拳属金,养肺。人要呼吸就要用到肺,所以练拳先练劈拳养息。”她盯一眼一个50多岁的瘦子说:“人一上了岁数,身体会亏空,就要通过练息将气补足。气息充沛,这是健康的根本,也是习武的基础。钻拳属水,活肾。肾是生命之源,肾水足,能滋润全身,生命力就旺盛。练好劈钻二法,肺气足肾水旺,才能向形意拳更深的层次进修。根据五行相生理论,金生水,钻拳要接着劈拳练。多练劈钻二法,一来对身体好,二来也是形意拳的基础之基础。”
那50多岁的人演练时,刘小鹞又从动作上做了指导,修正了不规范的动作。
“师娘,他都50多岁了,练这个还有啥用,他还能练出来吗?”那个14岁的小男孩问。
“姜是老的辣,人之老也形益衰而智益盛,他理解能力高,肯定比你学得快。”刘小鹞回答小男孩道。
“师娘,他练功其实是为了治病。”
“治啥病?”
“阳痿、早泄。”
“那保准能治好!”刘小鹞说。
“别给师娘说这些!”大家都批评小男孩。
“就算治好了,他也不能给他老婆怀孕了吧,他都这么老了?”小男孩却仍接着问。
“保准能。”刘小鹞又说,“形意拳练好了,能还他第二个青春期!”
大家无不兴高采烈,高兴得像小玩童一样欢呼雀跃。
与师娘接触虽短短几小时,大家真可谓受益匪浅。
入夜,李存义熟睡中,被屋里一场三级微风吹醒。他把眼似睁似闭,只见刘小鹞在打拳,打的是:
起式之时面朝南,有筋无骨肉也闲
金刚捣碓好吓人,慢如神魔到跟前
懒扎衣服实勤奋,谁说打人不打脸
六卦四闭象院墙,院墙倒塌砸昏眩
单鞭一式最称雄,抽着哪儿哪儿烂
金刚捣碓改朝东,朝阳看了也胆寒
白鹤亮翅很漂亮,毒刺总在花底掩
斜行好象身不正,肩靠劲来直无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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