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离开没多久,绿绮就来了。
不过她今日里的打扮倒是有些奇怪,头上梳着端庄的小两把头,上面还规规矩矩地插着扁方珠翠,身上也穿着一件只有宫女才穿的藕荷色的宫服,俨然是一副标准的宫女打扮。
陶沝因为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事情上,所以,倒也没能意识到绿绮的这副穿着打扮究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顶多就是觉得这小丫头今天看起来有些莫名得别扭。
而此时此刻的她,正在心里全心全意地构思着一个毫无破绽的完美理由,其目的自然是为了说服绿绮替她保守她这个“哑巴”已经会说话了的秘密。
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坐在床上的陶沝本能地抬起头来,就见绿绮已然走到了门边。陶沝起先还有些愣神,以为绿绮和她心有灵犀,但随即便很快猜出这定是倾城刚才过去叫她来的。想到这一点,陶沝的嘴角没来由地弯了弯。倾城这家伙还真是典型的嘴硬心软。嘿嘿,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刀子嘴豆腐心”?!
小丫鬟绿绮此刻正略低着头,半缩着脑袋,战战兢兢地站在门边进退维谷,连一动也不敢动。陶沝见状,秀眉顿时一扬,立即伸出双手用力拍了三下,绿绮便随之抬起头来。这是她们俩之间互相约定的暗号——拍三下手掌的意思就是,看着我,我有话说。
见绿绮还是一脸胆怯地看向自己,陶沝忍不住有些好笑。既然眼前这个“被虐方”都露出这副小可怜的表情了,那她作为“施虐方”又怎能不有所表示?于是乎,陶沝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喉咙,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一本正经地继续冲她打手势:外面还有其他人在么?
绿绮很快就明白了陶沝的意思,两只黑黑的眼珠子顿时瞪得老大老大,忽闪忽闪的,脸部表情有那么一丝微微的错愕,显然是觉得陶沝此刻提出这个问题有些出乎意料,但她还是遵从地回过头去,仔仔细细地向外四下张望了一番,这才确认般地转过身,冲陶沝摇了摇头。
没人就好!陶沝嘴角的弧度当即弯得更高了。她轻轻地朝绿绮招招手,意思是:你过来。
绿绮似乎全身一颤,站在原地犹豫了好半天,这才磨磨蹭蹭地踩着莲步挪到床前,紧张地连头也不敢抬。
见她被吓成这样,陶沝内心不由得玩心大起,当场学着那些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一样,轻佻地用单手托住绿绮的下巴,施力扳起,眼波妩媚,笑脸盈盈道:“绿绮,你这么怕我做什么?”
“奴婢没……”绿绮正要摇头否认,却突然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动作猛地一滞,继而抬眼怔怔地望向陶沝,水色弥漫的眼睛里氤氲着满满的惊喜加意外。“福晋,你会说话了?!”
“嗯……”听她这样问,陶沝顿时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无趣地放下了手,淡淡地点头道:“你刚才……不是全都听到了么?”
真是的!这丫头也太会装了吧?倾城刚才明明都已经看见她了,这会子还演什么戏啊?
“可是,奴婢刚才……”绿绮闻言一愣,正皱着眉想解释什么,就见陶沝很是随意地朝她摆了摆手,中途阻止了她的继续:“罢了,不管你有没有听到,反正我也不想再瞒你了……”说着,陶沝表情郑重地抓起绿绮的双手,一字一句道:“绿绮,你给我好好听着,我现在要跟你说一个天大的秘密。那就是——你家福晋我,在很久之前就已经会讲话了……”
“福晋?!”绿绮当场一脸惊骇,原本光芒点点的眼睛里闪烁着混乱的不可思议。
陶沝有些不自然地咳了咳,随即便正色道:“我知道你心里想问什么,你一定是想问我为什么不早点把我已经会说话的这件事告诉你,或者告诉大家……其实,我也很想早点说的。绿绮你不知道,装哑巴其实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什么叫作有口难言,我这段时间算是深有体会了。可是……”
陶沝说着,一脸哀怨地低下头,从枕边拿起一条绢帕,惺惺作态般地轻轻拭着那根本没有流过任何眼泪的眼角,装着声音哽咽道:“绿绮,我好怕,我怕自己一说出来,娘娘就会立刻把我送回九爷府去……”
“难道……福晋不想回九爷府去么?”绿绮说这句的表情明显透着一丝古怪。陶沝来不及细细深究,随口便接茬道:“当然想啦……”说完,又在心里骂一句“才怪”。
“那……”见陶沝回答得如此肯定,绿绮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的缓和。陶沝赶紧又趁机补上一句:“可是,如果我们现在回去的话,那个叫什么滢渟的正好快生孩子了,万一她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岂不是又要赖到我身上了么?”
“福晋……”绿绮显然是没想到这一层,思维本能地一滞。
“我不想再重蹈覆辙了,之前的那个教训还不够么?”见她没反驳,陶沝微微阖起双眼,表面上仍是一池维毫无波澜的平静湖水,但心里却是拼命敲着边鼓地走下一步险棋。“……那时候的事,根本就不是我做的。”
一听到这话,绿绮立马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陶沝,瞳孔深处暗流汹涌。
陶沝面不改色地与她对峙,嘴里一声不吭。
“福晋……”绿绮嗫喏着,似乎有些说不出话来,与陶沝对视的那两道目光更是升腾起了几分明显的同情之色。
陶沝心中一动。她赢了?!
不料还没等她流露出任何欣喜的表情呢,绿绮那边又凉凉地补上了一句,满含着同情的:“福晋,你是不是摔糊涂了,所以才会把那件事情给忘了?”
呃,这句话的意思,难道说……
陶沝惊愕地看向绿绮,她那两片红红的朱唇正在自己的眼前一上一下地蠕动着,而那她原本恭敬无比的嗓音也在此刻变得空灵起来,仿如失了魂魄般不疾不徐地从耳边传来——
“福晋,你真的忘了吗?侧福晋①的确是被福晋你给推下水的……”
怎……怎么可能?
陶沝脑海中原先所作的那些假设全都在绿绮说完这句话的瞬间当场崩塌,顺带连思考能力也变得有些混乱起来:“真的……不是她自己假装摔倒的?”
“不,侧福晋没有假装摔倒。”仿佛是为了摧毁陶沝心中抱有的最后一丝侥幸,绿绮狠狠地摇了摇头,一个字一个字地总结陈述:“是福晋你推的,而且,你当时还是很用力地推她下去的……”
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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