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寻到了位置,轻缓将所有的丝都捋了出来,披散在她背后,日光下泛着盈盈柔和光泽,瞬间柔软了天之佛沉肃的侧容。天之厉眸光意味不明一凝,突然抬手抚在了上,一张五指,用手指缓慢梳理起她稍有些乱了的丝。
天之佛未料到他竟这般做,身子一僵,刚要启唇喝止,突然耳侧传来一声低沉之音。
来日大婚,便取苦境一俗,以你吾二人丝编制同心结。
明了他对苦境的鄙夷,却闻他竟要行此模仿之事,厉族所有人最不屑为之的事情,天之佛眸底讽笑一闪而过:来日之言,来日再言。若兑现不了,厉族之王的威严便要全部扫地,沦为笑柄。
一言说出,从昨夜纷乱怒交的心绪倏然平静了下来,所有的茫然都成了清晰的前路。做戏伪装,她是不会,那便入戏,好好陪他下这盘生死毁灭之棋。昨夜的她执着于色相,失了清明无垢之心,以至忽视了身为天之佛的真正职责。 她无论如何都要天之厉的命,苦境永远的太平便是她来异诞之脉的唯一目标。
到了每日晨起的时辰,司殿如往常一般推开殿门进入,却见房内,天之厉和天之佛身着厉族最高象征的王袍和后袍,并肩错身而立,两人各自沉稳的眸中隐隐透着一股寻常人难以理解的杀伐之意,震得她一时有些恐惧愣在了当场。
王何时回到的乾天宫!她竟然一丝也为觉!
传膳!
天之厉和天之佛听到声音不约而同收回了眸底利光,竟也不约而同转头看向了她出声。
说完才现两人心思一般,天之厉嘴角勾住丝温和沉稳笑意,天之佛却是不由自主皱了皱眉。
司殿才回神,反应过来方才震惊下失了平素冷静,惊出一身冷汗,急俯身:是!她还从未在王身上见过那般重的杀气!天之佛如何惹怒了王?可二人情形又不像,王还在为她梳理丝,她身上穿着厉族除却王外,最尊贵的后袍,分明是王嘱意她为未来的厉族之后。难怪王会将仇敌安排进自己寝殿,竟是要册立其为王后,如今一切便有了答案。
那一瞬二人面上虽然很平静,甚至再做的事情像是刚醒的夫妻二人,但身上都有浓重的杀气,不是假的,她绝不会看错。司殿皱着眉头来来回回的想,她未进入前二人间生了什么?她那日那般言语,王竟然当真从灾区赶了回来,用意明显就只是为了见天之佛,不让任何人知晓他之行踪,否则不会那般悄无声息,甚至连她亦提前不知道。算算时间只可能是昨晚到的,一夜间,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天之佛身上怎会也有那么重的杀气?
茫然思虑间跨出了殿门,司殿不由定住步子,全身紧绷,抬眸看了眼散着温暖的太阳,身子蓦地打了个寒颤,连她也未意识到盘踞心口的恐惧才微微散去了些,杀气!王难道是要杀了天之佛!可为何还要将后袍亲手穿在她身上?后袍上的王气只有王亲手给她穿上后才会有,这分明就是王亲选定了王后。
方才房内二人间诡异杀气逼人的气氛,司殿脚底顿生一股凉气,想不通除了敌对之外还有的其他关窍,收回了视线,搓搓被骇住僵硬冰凉的双手,急匆匆向膳房奔去。
立厉族仇敌为后,还是非女之身,不论王要做什么,异诞之脉都势必要有一番难以预料的震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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