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或坐着好几个人。苏清的长相加上这一番动静,让他们全都望了过来。
苏清只认识其中的一个,那人是母亲的同事,也是位教授。他一下冲到人面前:“出什么事了?我妈不是在上课吗?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啊?!”
他急得语无伦次,几个人面面相觑,那位老教授打量了下苏清,问道:“您是林老师的儿子?”
苏清点点头。“是的。到底出什么事了请告诉我!”
老教授还是有些疑惑:“林老师的儿子不是死了吗……怎么又……”
“我是她干儿子,也认识她儿子的。”苏清急得要死,偏偏还得耐下性子来问。“究竟出什么事了?”
“唉,”老教授长叹一声,“作孽啊,这年头的孩子不知怎么了,就这么容易想不开。本来好好的一个人,谁能想到居然一声不吭就开始捅人呢?”
“?”苏清一头雾水。
旁边的人七嘴八舌,纷纷告诉他来龙去脉,苏清不一会儿终于明白过来了。
原来最近离学生期末考试和考研越来越近了,学生们压力都挺大,林女士的班里有个大四的学生这时恰好跟女朋友分手了,一时想不开就弄了把水果刀藏在包里,今天林女士上课的时候正好赶上他冲进教室,见人就捅,林女士赶紧上前拼命拦着,结果就被捅了好几刀,学生也伤了好几个。幸好逃出来的学生赶紧报了警,学校警卫及时赶到制止了。学生和同事们拨打了120将母亲送到了医院,但是一时找不到家属。幸亏医生按照手机上的顺序给苏清打了电话。
老教授还说:“这件事闹得很大,学校领导已经都知道了。小同志啊,领导刚才给我打了电话,他们对这个事件非常重视,砍伤人的同学已经被控制起来了。林老师是个好人,希望她能挺过去啊……”
老人家和林女士也算是老朋友了,说到这儿都有些哽咽。
旁边的一位学生也说:“是啊,林老师平时对我们很好的,她会没事的!我们都在祝福她呢!”
他刚说完电话就响了起来,又一个人打来询问,苏清看着周围人眼中真挚的同情,还有宽慰的话语,他只能麻木地点点头,心却吊在半空中七上八下,身体好像泡在数九寒冬的水井里,冻得连知觉都没了。
他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句“谢谢”,也不关心周围的人都还说了些什么,一双眼睛只死死地盯着ICU门上亮着的红灯,那鲜血一样的颜色刺得他的眼睛发酸发疼,眼前闪过上辈子死前的那一刻画面。
一道大门将生死隔绝开来,时间就像被胶水黏住一样异常缓慢,苏清战战兢兢地守在门外,等待着死神的宣判,或者是天使的告慰。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也可能什么都没想,只剩下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大门砰地一声从里面被推开,走出来了一位医生。他面容肃穆,扫视周围一圈后看到了边上这一群人。
“谁是病人家属?”
众人给苏清让开一条路,苏清觉得这一刻呼吸都停止了,他艰难地往前走了两步,咽了口唾液张开嘴,发现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只好紧紧盯着医生面无表情的脸,想从那上面看出一丝希望来。
“病人暂时抢救过来了,不过仍然处于危险期。一会儿就转送到ICU病房。你去办住院手续吧。”
苏清等他说话,再也坚持不住,紧绷的弦忽然断了,身体一下就软了下去,幸亏一旁的学生拉住了他。
他定了定心神,同旁人道了谢,大家又等了一会儿,终于手术室的大门再次被推开,一干医生护士推着病人匆匆走了出来。苏清等人忙迎上去。
苏清只能看到母亲的头部,她的脸色比身下的床单还惨白,脸庞消瘦,双目紧闭,青白的嘴唇,苏清的眼睛瞬间模糊了,他悄悄抬起手迅速抹了把脸,扶着手术车的边沿和医生护士们一起把母亲送进病房。
老教授带着学生们在病房外站了一会儿,医生护士们在里边忙着插管子,苏清出来同他们一一道谢,众人又说了好多安慰的话语才走了。
苏清也没休息,跑下楼去办手续,又去了医院外的超市买了些东西,前前后后好几趟,还去了趟银行取了点现金。等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外边的天也开始黑了。
等他回到病房,正好赶上医生查房。母亲还没醒过来,苏清低声询问道:“医生,我妈情况怎么样?”
医生看了他一眼,走了出去。苏清跟在后头出了门。
“不是很好。肝脏和脾都破裂了,出了很多血,现在身体十分虚弱。人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比年轻的时候,这个得慢慢恢复。另外就是有一刀砍在了背后脊柱附近,神经受了点影响,我们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小伙子,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你妈有可能就瘫痪了啊。”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