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生之时便下赐的封号。
以苏锦的身份活了这些年,却不曾想,有一天会被冠上公主之名。原以为是至亲的人,却只有上一辈情意的羁绊,一时之间,苏锦半句话也说不出,眼中,也只有云颜失声饮泣的剪影。
“无论那江王李睿,还是来寻仇的储鹰,都绝非善类,怕是今后,会越来越凶险,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一定要逃得远远的,离开这是非之地,小姐......小姐就只有你这唯一的骨血了!”
听了云姨的话,苏锦定了定神,“你放心,云姨,我会照顾好自己。若是实在不行,我们弃了这些远走他乡便是了,天下之大,总能找到容身之处的。”
云颜抬起手抚上了苏锦的脸颊,欣慰地笑着,“你说这话时,神情和你娘亲当年一模一样。”
暮地,苏锦在云颜的眼中,似乎看见了娘亲在对她微笑。
重新调查了苏家的详情,李睿捏着那张写满秘密的薄纸,忽然间有些愤怒,原来,自己一直被这巨大的财富蒙蔽了双眼,真的如储鹰说的一样,自己是个蠢货。
任谁都不会想到名震江南的富商巨贾之家,居然和昔日的乱臣贼子有着这般千丝万缕的联系。孙易居,这个幽州的一介布衣书生,居然有这这等魄力,不去乡野隐性埋名,偏偏在江南重镇淮州,做起了另一个陶朱公。
危险的地方同样意味着安全,如此胆略,怪不得朝廷这些年来都找不到他们的丝毫踪迹。
那么,淮阳公主,是否,就藏在苏府之内?
醉月楼。
这是全淮州最大的青楼,也是最有名的青楼,而自从花魁赵好好落籍这里以后,老鸨脸上的褶皱,都因为银子赚的太多而增加了好多道。
曾传赵好好在京师之时,不知多少王公子弟一挥千金,踏破了妓院的门槛,只为一睹其倾世姿容。而又有不知多少书生才子为其作诗填词,赞其翩翩舞姿,绕梁歌声。
“林公子这是怎么了?可是嫌弃好好琴弹得不好?”花魁见恩客无心于自己的琴音,便温柔询问。
林逸风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全然无视这名动京师的花魁,旁边的苏慎倒是合手一揖,满脸歉然,“好好姑娘切莫多心,林兄近几日心情不好而已,请姑娘继续,如此良宵,当与佳音相伴。”
赵好好轻笑了一下,接着弹琴。风月场里经年,落魄书生也好,王孙公子也罢,见过的男人实在太多了,又怎么会真的放在心上,礼节而已。
苏慎自然知道林逸风为何苦恼,却也不说破,自得地喝酒听琴,毕竟花了银子,当然不能辜负。
半晌,林逸风觉得喝的有些多了,醉眼朦胧地看着苏慎,“你答应过我,呃,了,等你掌权,就把绣心送给我,你,可不能.....反悔!”苏慎拍了怕他的肩膀,“过几日林小姐就要过门了。娶了你妹妹,还怕我赖账不成?”
林逸风昏昏沉沉地点了点头,趴在桌子上喃喃醉语,叫着绣心的名字,时不时地打个酒嗝。
午时过半,绣心就来了灵隐寺。
在大雄宝殿上了香,跪在蒲团上多时,却也许不出个愿来,千万思绪总在她脑海里纷纷杂杂地纠扰,最后叹了口气,她起身准备离开。
“施主请留步。”绣心转过身,看着叫住她的和尚,年过不惑,法相庄严,施然行礼,“看施主额间带愁,想是遇了烦心之事。”绣心微微一怔,随后躬身回礼,“大师好修为。”
那和尚双手合十,对绣心说,“有因有缘集世间,有因有缘世间集;有因有缘灭世间,有因有缘世间灭。一切皆有定度,勿需自寻苦恼。”说完便行礼离去。
大殿里人来人往,无需多时便已看不见那和尚的身影,若有似无的香油火烛的味道让绣心有些晃神,抬头看着佛祖金身,万年不变地坐在莲花宝座上,看尽世间悲喜。
翠微亭在飞来峰的山腰,爬上去用不了片刻。
这亭子相传是南宋年间,韩世忠为纪念岳武穆将军而建,通身灰白,四柱直立,没有过多的装饰,往来行人常于此间休息乘凉。
此刻正逢午时偏右,没有什么人休憩。绣心坐在亭子里,四周草木繁盛,已经入了夏,间或有蝉轻鸣。
不知怎么地,绣心想到了苏锦,天气越发热起来,她捂着那一身肯定不好受,等回去了再给她多做几件“中衣”,原来已有三件了,再缝三件怕是才够,这次还是用白布吗?......想着想着,她突然就笑了出来。
这个人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就从脑袋里跑了出来,自己刚才还在忧虑困惑,现在却想着要给她做衣服。正在暗笑自己脑子转的太快,却听一声,“小姐笑什么呢?”
来者正是莺儿,她披了一件暗色斗篷,连脸都遮住了,虽看不出样子,可绣心从声音就能听出。
不知该说什么,干脆接了她刚才的话头,“不是说过......不要再叫我小姐么?”言辞之间,还念着刚到苏府的那段时日。
莺儿把斗篷的帽兜取了下来,她虽然还是华服瑾饰,妆容也比之在苏府相见时更浓了几分,可也难掩憔悴和疲惫。这般样子,绣心委实心酸起来,上前两步想仔细看看她,可刚迈开步子,又收了回来,站在原地。
“怎么?多日不曾相见,便不想认我了么?”莺儿眼底冒出了一丝轻蔑,对绣心的那般怜惜的神情十分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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