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转不动了,只顺着那只手的力道倒下,彻底失去了意识。
宣帝昏睡了不知多久才重新醒来,却发现自家眼前一片黑暗,连手脚也被捆住,试着挣动了两下,那绳子却绑得极紧,怎么也挣扎不开。他心中仍有些混沌,一时想不出到底出了什么事,只觉着有人在他耳边细细说着什么,只是声音太低,听不清楚。
他喉中轻轻发出些含糊的哼声,完全不成词句,脑中也还未想清要说什么。但他张口之后,就觉着有些汤水灌了进来,便随着咽了。这么一口口地吃了些东西之后,宣帝终于清醒了几分,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绑架我?”
那人低叹一声,手指在他脸上轻拂,并不答话。这轻薄的动作倒叫宣帝又想起藏云太子,心头猛地生出许多嫌恶,尽力偏过了头。但他也知道藏云太子早已死了,连人头都已送到西戎,助朱煊平定北疆,绝不可能再复生。
那么问题就是出在那个营妓身上了?莫非她是西戎余孽,装作名伎欺骗朱煊,又在酒菜中下了药,就是为了替藏云太子报仇?
宣帝心念电转,想清其中关节之后,便扬声问道:“是梳烟姑娘叫你来的么?与我同行那两人你弄到哪里去了?去把你家主人叫来,我有事要与他当面商谈!”
那人的手从他面上滑过,轻轻落在干燥的双唇上:“方才我与你说了这半天话,你竟没听出我是谁来么?看来是围在你身边的男人太多了,叫你分辨不出来了。”
宣帝立刻认出了这声音,心头猛然一紧,瞪大眼隔着黑布看向上方,喉中挤出一丝嘶哑低沉的声音:“阿煊……”
你终于还是谋反了么?
过了许久,朱煊才突兀地冷笑了一声,自嘲道:“七郎还肯这么叫我么?我之前也踌躇许久,可是终究还是忍不住。我不在京中一回,你后宫就要多几个人,而偏偏你待他们和待我都不一样……”
他的手落到宣帝下巴上,用力握着,幽幽说道:“好像就是从你登基时起吧?你每次看向我时,目中总有一丝防备、一丝戒惧,可对着谢仁和凤玄却完全不一样。你待他们是全心喜爱、全心信重,而待我好则多是为了拉拢。我实在怕有一天自己像你梦里一样死在边关,然后一切都被凤玄或别的什么人取代……”
宣帝极力摇头辩驳道:“阿煊,朕何尝防备过你,你要什么朕都尽力满足,生怕待你有一点委曲……当初你肯冒着灭族之险帮朕弑君,后来又为我大夏打下北方偌大江土,朕一直记在心中……”
他的嘴唇忽然被朱煊按住,说不出话来,只能听到头顶上那个温柔到冷酷的声音说着:“我知道七郎待我好,为了这天下,连身子也肯付给我。可是我最想要的却不是高官厚禄,甚至不是枕席之欢,我只想要你对我再无防备,我只想要你也……也给我一份真心……”
你要的东西,朕有哪样不是早早送上?
宣帝心头酸苦,眼眶微微发热,将满腔话语都咽了回去,只问了一声:“凤玄还活着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bdcae同学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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