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城道:“当年之事已成定局。我与陆小凤二人之间,不过是各为其主。”
西门吹雪看着叶孤城,道:“你不怪他。”
“我不怪他。”
西门吹雪又道:“我曾以为你同我一样,心中只有剑。”
叶孤城微微抬头。
西门吹雪道:“但紫禁一战之后我便发现,你并非我所想的那样。”
叶孤城端起茶杯,喝下一口清水。
他道:“庄主说我心中有垢。”
叶孤城看向窗外,那视线之内只是一片漆黑。
叶孤城道:“那日,我并非心中不静。”
“而是,那时我已……”
不待叶孤城说完,西门吹雪便道:“我知道。”
“所以,在那之后,我便认为叶孤城不过是一个为外物所缚之人。”
叶孤城听罢,微微一笑,道:“庄主可是有些后悔答应了那一日的约战?”
西门吹雪摇摇头。
他的眼睛里仿佛有着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平静之下自是有着岸上之人窥探不到的暗流汹涌。
西门吹雪道:“我从未后悔。你我之间必然会有一战。”
叶孤城不语,却已是默认。
他们都是绝世剑客;
他们都有杀人剑法;
他们皆着白衣;
他们皆是寂寞如雪;
他们甚至都是只喝清水……
太多的相似之处,便是注定了二人之间的一战。
两强相遇必有一伤。
西叶二人决战紫禁之巅不过是一场命中注定的对决。
西门吹雪又道:“你战败之后,我道你叶孤城也只是一个逃不开世俗纷扰之人。”
“我西门吹雪七岁习剑,十四有成,至今未逢敌手。然而……”
西门吹雪看向叶孤城的眼中蒙上了一层剑光的锐利。
“紫禁一战,你故意败于我手。当时,你的剑本应刺穿我的咽喉。”
屋外的寒风更为凛冽,刮出嘶吼一般的响声。
叶孤城看着西门吹雪。
他的眼中尽是坦然。
但是,叶孤城却不甚清楚,西门吹雪说出的这句话对于西门吹雪本身来说意味着什么。
一位孤绝于世天下无敌的高手,有着最为自负的剑法。
他已将生命奉献给他的剑。
他不会畏惧横于前路任何对手。
这就是西门吹雪。
他的剑法犀利,只是为了验证自己剑道的极致。
甚至于他的生命,也不过是为验证剑道所需的一件事物罢了。
西门吹雪早已是超然物外。
像这样的绝顶高手一定有着绝顶的孤傲。
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轰动天下的决战中胜了。
但是,他却知道,自己胜得并不痛快!
西门吹雪曾不停地问自己。
若当时叶孤城并未失败,那一战,自己可否能得胜?
不能!
西门吹雪非常清楚!
叶孤城的剑便就是同自己的剑一般,是杀人的剑!
这个世界上没有叶孤城杀不了的人!
包括他西门吹雪!
这是一个心结。
这个心结在西门吹雪心中早已滋生出了魔障。
自叶孤城死后,西门吹雪没有一刻不在想着叶孤城和他的天外飞仙。
心魔长成,渐变为内心之中的一块阴影。
西门吹雪觉得耻辱。
然而,他也知道,当时不论结果如何,对于叶孤城来说都是一样的。
叶孤城那时决计是不能活着离开紫禁城了。
西门吹雪不是叶孤城。
他无法勉强叶孤城在那种时刻还心无旁骛地与对手比剑。
但是,那是一种不被重视的感觉……
叶孤城沉默了一阵,道:“那时,你应当是知道的,我情愿死在你的剑下。”
叶孤城情愿死在西门吹雪剑下。
那是最为光荣的死法了。
远比被那些百米之外的禁军射杀而下好得多。
西门吹雪不语。
他的嘴唇嗡动着,像是要说些什么。
然而,他却开不了口。
一瞬间,西门吹雪竟是觉得,‘命’是一件多么奇妙的东西。
西门吹雪本是不信命的。
然而,叶孤城的再次出现,让他觉得冥冥之中仿佛有只手。
那只手左右着世间的路线,推动者看不见的暗涌在流动。
这样的认知,让西门吹雪自身感到了些许不安。
原本,叶孤城的出现是他西门吹雪再次拔剑的最好机会。
但是,此时他却无法对着叶孤城拔剑了……
西门吹雪难以相信,若是等到叶孤城复原,再次将战帖送到自己手中……
那将会是怎样的情形?
亦或是再会同那日在紫禁之巅一般,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男人跌落下去?
西门吹雪看着叶孤城的脸,他竟觉得,那紫禁之巅的约战此时看来竟全是后怕。
若是叶孤城没有碰到老叟会如何?
若是自己那一剑再多刺入几分又会如何?
是不是便不会出现眼下的境况了?
叶孤城不会再次出现在万梅山庄门外,亦不会如此端坐在自己面前?
此时的西门吹雪竟是不安而又无可奈何的。
他看着叶孤城,叶孤城也看着他。
两人之间原本相隔的银河此时看来,竟是在烛光的映衬下变短变窄。
叶孤城接着道:“但如今,只待我痊愈便能再同庄主一战了。”
西门吹雪微微一怔,连带着他的身形也极为轻微地抖动了一下。
他皱着眉,道:“痊愈并非是件简单的事情。”
叶孤城颔首,道:“我知是难以痊愈,最多不过是恢复到八成。然而,也能让庄主尽兴了。”
西门吹雪听罢,顿了顿,道:“也不是没有机会完全复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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