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城依旧坐在池中。
他抬头看着西门吹雪手中的信件。
叶孤城道：“我同你一起去。”
西门吹雪直立于前，叶孤城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只听得西门吹雪道：“同我去何处？”
叶孤城道：“解陆小凤之急，付岁寒三友之战。”
西门吹雪道：“你的功力尚未恢复。”
叶孤城垂下眼，道：“如我不去，岁寒三友只怕会死在你手中。”
西门吹雪沉默。
此时的沉默便代表着默认。
叶孤城接着说道：“司空摘星来时，我便问过其来意。”
西门吹雪道：“你可是都知道了？”
叶孤城道：“是。”
听罢，西门吹雪转过身。
孰知，却见得叶孤城从暖玉池中站起，不着寸缕。
他还想问更多，但是，眼下他却问不出更多了。
长发濡湿，贴于肌肤，身体修长，莹白如玉，只是那张脸，仍旧淡漠如初。
西门吹雪的目光在叶孤城身上停留了一瞬，那双墨玉般的眼此时竟像是无底深渊一般，像是会硬生生将人的魂魄吸走。
然而，正垂下眼的叶孤城并没有发现。
西门吹雪忽地问道：“今日为何没穿亵衣沐浴？”
叶孤城一顿，抬头看向西门吹雪。
他道：“不想穿便没穿了。”
往日，西门吹雪在房中练功之时，叶孤城沐浴都是穿着亵衣，而今日，西门吹雪出去练剑，叶孤城却什么也没穿便沐浴了。
这让西门吹雪觉得有些恼火。
而叶孤城也正是如此想的，他不愿将身体过多地暴露在他人面前，但往日是不得已而为之，今日却不料碰上司空摘星，才耽误了些穿衣的时间。
此时，叶孤城正握着巾子飞快地擦拭过自己的头发，然后拿起身边的衣物飞快地搭在自己身上。
叶孤城不过是搭了一件白色长衫，还未系好，便拿起其他衣物和身旁古剑向房间走去。
西门吹雪站在他身后。
他看着叶孤城的动作。
或许是王公贵族，叶孤城的动作有条不紊却极为快速，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一派从容不迫。
但是，西门吹雪便这样看着，这一次他的目光没有从叶孤城那敞开的白色长衫内的肌肤上离开过。
然而，直到看着叶孤城走进了房间，西门吹雪还是站在那儿。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过多的表情。
甚至于，西门吹雪的脸更冷了。
那负于身后的手紧紧握住了剑。
那个着着白色长衫的男人，回了房，却是在没有看西门吹雪一眼。
西门吹雪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
他背负着残冬的寒风刺骨，直直地站在庭院中。
事实便摆在眼前。
西门吹雪睁开眼，抬起手中剑。
他看着那古朴的剑身上显拙的纹路，看得近乎有些痴迷。
但是，最终，西门吹雪还是将剑背在了身后。
他的脑中一次有一次闪过月圆夜，紫禁巅，一件破飞仙。
西门吹雪还记得那时自己说过的话。
“你的剑虽无垢，但你心中有垢。”
而西门吹雪又想到叶孤城曾跟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你既学剑，就该知道学剑的人只要诚于剑，并不必诚于人。”
西门吹雪与叶孤城之间有太多的相似却又有太大的差异。
西门吹雪最后看了一眼叶孤城的房间。
随即，他便转身离去。
紫禁一战之后，他的心便冷了，血便冷了。再无人能让西门吹雪热起来。
而西门吹雪也将自己的孩儿送去了西域。
他的一生全都是奉献给剑的。
那被情爱外物所缚的剑，不是剑神的剑。
剑道窥入极致，便是无欲无求。
他西门吹雪不能再让自己的剑遁入红尘。
如今西门吹雪已然寻到突破，他必须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叶孤城站于房中，他伸手轻抚过身前的剑。
他知道，西门吹雪若是出手相助，那他叶孤城定然再无报仇的机会了。
而岁寒三友，于叶孤城而言是非杀不可。
且，只能死于自己手中。
杀人，并不需要有多高的武功。
因为，人总是脆弱的。
也许只是一块瓷片，在颈间轻轻一划，便能绽放出死亡的色彩。
然而，在杀人之时，你需找到机会，才能释放出这致命的杀招。
而机会，往往只有一次。
岁寒三友武功高强，但叶孤城却有把握能将其诛杀。
他看着手中宝剑。
不消几日，便能将事情了结。
叶孤城的嘴角微微勾起。
他看着那修长的剑身，眼中温柔至极。
或许，就算眼下叶孤城的武功依旧完好。
或许，眼下叶孤城与西门吹雪还能再战一场。
那结局也不过是重复当日紫禁之巅的结局。
他叶孤城，没有过去，没有未来。
叶孤城的现在，也不过是寻仇与报仇过程中的等待。
此时，叶孤城的眼中闪着一些光。
乍看去，那光中竟有着些许期待。
叶孤城知道，自己终于能得偿所愿。
*
话分两头。
这漫漫的长夜要如何打发？
陆小凤捧起酒坛，又放下，他忽然听见外面的冰雪上，传来一阵很轻的脚步声。
此时此刻，还有谁会到这种地方来？
陆小凤刚放走手中的信鸽，将信纸烧掉。
一瞬间，他什么兴致都没有了。
陆小凤甚至想放下手边的事儿不干了。
就算非得说他陆小凤是杀人凶手，他也不想干了。
因为，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而陆小凤也得知了太多事情。
一个知道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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