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说笑了,有皇叔在的一天,朕怎么敢亲政呢?不怕皇叔你生气么?」
「皇上说的是甚么话呢?本王看皇上最近雄心壮志,倒是个亲政的好时机。」
「皇叔又说笑了,即使朕有鸿鹄之志欲整顿天下,没有皇叔的首肯,朕还不过是笼中鸟?」
「皇上如此说是陷本王于不义,本王得先帝诰命,定当在朝事上事事顾着皇上,却不枓竟无端招至恶名;现今皇上已届亲政之岁,本王亦不欲背那大权独揽的骂名,今日就请皇上下旨去除本王『摄政王』的名头,还本王一个清名。」秦修说得七情上面,眼角边更泛着泪光,倒似真的背负着甚么难言之隐。声声动容,句句责心,朝堂上诸般文武也忍不住鞠不把热泪。
「皇叔何必把话说成这样子?朕才将将十五方过,朝堂上尚有很多事得倚仗皇叔,皇叔是朕的长辈,这一番话岂不是叫朕闹心?朕四书五经苦读多年,虽不如那寒门士子艰辛,却也知道何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秦澈这话亦是说得体面,只是暗藏的讽刺,叫殿上众臣听着亦觉心愧:「朕也不求亲政,反正朝中上下有皇叔打点朕也是放心得紧,不过朕想乘着这三年孝期满后,恩恤天下,开科取士,也算是还恩于百姓。」秦澈随即又叹了口气,敛下心中的恨意,黑目真诚的看着秦修:「三年前皇叔阻拦朕开科,朕想了这些年也明白了其中关系,大宁以孝治天下,先皇驾崩以后朕不曾守孝便怗念着国事是朕的不孝,幸好皇叔提醒了朕,朕才不至铸成大错。皇叔,是朕对不起你。」
「皇上言重了。」秦修淡然道。秦澈的一声对不起,他承受不起。即使花言巧语再美好,他心里清明,秦澈只是想要他手中的权,想要他项上人头……秦修心里嚏笑,秦澈你个小孽种与我斗还差很远。
「只待明年立春以后三年孝期即满,朕欲重办科举取仕,一来让天下士子有个期盼,二来亦让诸位大臣能够颐养天年,弄孙为乐。树欲静而风不息,子欲养而养不在,朕不想因为国事剥夺掉诸位大人与家人之间的相处时日。皇叔,你说是不是?」
「皇上这话在理。」
「如此甚好。皇叔,你说这科举之事交由谁办更为妥当?」
秦澈每一句话皆问于秦修,似乎她真的是那虚怀若谷的好侄儿,而秦修真的是那不吝赐教的好叔父。
秦修睨了秦澈一眼,不太能够猜出那笑脸狐狸的真实心意,便随意的道:「科举取士牵涉官员任免,素来归属吏部管辖,皇上亦不宜坏了规矩,这事便交由吏部负责吧。」秦修心底暗笑,说出谁的名字也没关系,反正秦澈不可能让自己插手。开科取士的真正用意便是培养出天子门生,取朝中官员而代之。秦澈既然想玩,他便陪他玩一玩,只怕到最后谁是猫谁是耗子也不可知。
「皇叔设想周到,此事便交给吏部来办吧。」秦澈的手在龙袍中紧了一下,秦修竟然如此冷静,莫非真有后招?也不打紧,反正科举取士不过是栈道一条。「吏部尚书可在?」
「臣王清远在。」跟那一直立于下阶的礼部尚书孙祈同一袭官服的中年男子越列而出,身形瘦削、脸色惨白,这便是那天在诚王府被秦修称作狗的吏部尚书王清远。
「王大人,明年三月开科取士一事朕就交给你办了,你千万别要叫朕失望。」秦澈笑吟吟的看着王清远,不忘叮嘱:「你是皇叔推举的,万勿叫皇叔失望才是。」笑容真诚得像个不知人间险恶的十五岁少年。
「臣,臣明白!」王清远一叩首,目中余光却看向了秦修,这跟王爷与自己提过的事不符啊。
秦修也被秦澈的顺从惊了心神,只脸上仍一片冷色,吩咐道:「王大人务必要尽心尽力。」
这事有点出了秦修的意料,他看着那坐在龙椅上的少年,却猜不出秦澈此时的想法。
正在这回儿,又听到殿下有声若洪钟:「皇上,末将有事欲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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