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人”……他脑仁儿都有生疼,叹着气道,“好了,别哭了!”
弥生现在觉得夫子是天底下最讨厌的人,他喜怒无常,不讲道理。她呜呜咽咽的哀鸣,但始终没舍得把那柄麈尾砸烂。只是抱在怀里,紧紧贴在胸前。恼恨了一阵,霍地转过身就朝外面走。这趟她是横了心,就算他把她逐出师门也由得他吧。
慕容琤追了好几步,叫她停下她置若罔闻,很快穿过花坛,朝学堂那边去了。他气得打颤,好啊,翅膀硬了,敢违逆师命了。再追怕别人侧目,就此停下又实在气不过。他在檐下团团转,索性拂袖回到正衙里。怒气冲冲在案前坐下来,可是更漏滴答三声,他再也坐不住了。刚想起身去赶她,门外进来了几个博士。因为下月初太学要增设律、书、算三学,一些常规的校务月尾都要来请示。
眼下走不脱,再急切也无济。他脸色黯淡的往门外看一眼,云翳重重,穹隆是蟹壳青的颜色。这该死的月令,恍惚又要变天了。
那厢弥生歪在高辇里生闷气,车轮在黄土垄道上一通颠腾,她探过手拉那锦盒,重新把麈尾取出来打量。
“料子还行,做工也凑合”,这就是夫子的评价。他是见多识广的人,这种小玩意根本不放在眼里。可好歹是她的心意,花出去的飞钱也不少。无夏一张张的递给那店主,她着实肉痛得紧,简直不忍直视。要不是好东西,哪里会那么贵!他却还鄙薄,凭什么呢?就凭他眼睛里装着如花美眷,学生遮遮掩掩的贿赂就是地上的土么?
她决定再也不理他了,以后给她教学她就装聋作哑。打死不开口,他也拿她没办法。
皓月和皎月来迎她进院子,瞧她神色发现不对,两个对觑着,迟登的问,“女郎怎么了?眼睛这样红,遇着什么不顺遂的事了?”
她掖了掖,“没什么,风沙迷了眼,过会儿就好了。”
皓月一头走,一头回身审视她,“真的没事么?我瞧着怎么像是哭过似的!”
弥生作势一笑,“我春风得意,有什么好哭的?”进了屋子把她们的首饰拿出来分了,瘫在席垫上哼哼唧唧,“在外面跑了半天,累着了。你们给我点一炉香,都退出去。让我睡上两个时辰,缓缓神再说。”
皓月给皎月递个眼色,叫她换上安息香的塔子,自己在一旁赔笑道,“女郎换洗一下再睡吧,热水和绦子都准备好了。”
弥生应了,等诸事都打点好,一头扎进了褥子里再也不肯腾挪了。
浑浑噩噩,睡他个天地无光。睁眼的时候檐下掌起了风灯,她贪恋热被窝不愿起身,心想反正睡了,干脆直睡到明天早上岂不痛快?把一切烦恼都睡掉,她算是找到了治愈自己的良方。
赖着打算继续做那个断了的梦,隐约听到外间有动静,是皓月和夫子一递一声的对话。
“女郎还没叫人进去,想是要睡到明早了。”
“她打算日夜颠倒么?你进去,叫她梳妆起身,我在这里等她。”
弥生无奈坐起来,天黑了还不能叫人踏实,夫子找起茬来尽职尽责,真是昼夜不分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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