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肚子可不饿饿,我饿的,是另外的一个地方……”他暧昧地盯着她。
温纳连一眼都懒得甩给他。她把盘子往桌子中间一推,站起身,“我饿,可我不敢吃你做的东西。”
他眼中闪过一道阴沉,勾起嘴唇,慢慢放下杯子,没有说话。
温纳叹气,“我自己做。”
说完她就从柜子里重新拿起一个鸡蛋,在挂毛巾的铁架子上磕破,把黏嗒嗒的蛋黄放进碗里,搅拌,倒入涂着油的煎锅,又撒上葱,斯斯拉拉的炒菜声夹杂着淡淡的香气,像一只无形的手拉扯着汤姆的胃,馋得人的喉咙止不住分泌口水。
他抬起眼,抿了口苦涩的咖啡。
“不用魔杖?”他轻轻问。
白雾似的蒸汽朦胧了她脸上的神色。
她看了他一眼,“不用,我喜欢自己来。”
她做了两个煎蛋,土豆是昨天剩下的,天气冷,还可以吃,温纳拌了些沙拉,取出几片松脆的面包,切成正方形的小块,洒在绿色的蔬菜上,浇上色拉酱。
“你一个人要吃这么多?”他哼了一声。
她默不作声,解下黑色的围裙,叠好,放在木制抽屉里,回过身时,手上拿了两个白盘子,盛放着绿色的沙拉和红色的西红柿,伴有香气扑鼻的煎蛋。
一盘是她的,一盘则被推到他的面前。
他看着他那一份良久。
“给我的?”他问,脸隐没在昏暗的灯光中,无法窥探到神色,黑糊糊一团,什么也看不到。
她深吸一口气,这是这么多年来,他们第一次这么平静地面对面谈话,这么多年过去了,猎人家门口的黑熊皮还在风里晃着,科尔太太孤儿院前的粉色棉布条还在竭力招揽着客人,马厩里散发着汗臭,不论用多少美丽的文字去掩盖,华贵的衣物首饰去遮挡,他们都曾经是伦敦最底层的居民。
生活在腐烂肮脏的泥土里,在别人丢弃的垃圾里寻找可以吃的食物,为一点干硬的黑面包欢欣鼓舞,吃老鼠吃蟑螂吃软软的毛毛虫,打人,被打,流血,讨好,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他想杀了她,她也没打算放过他,这样死敌般的两个人,今天竟然能坐下来,好好吃一顿早饭。
说实话,温纳都觉得很诧异。
“恩,给你的。”她说,“快吃吧。”
汤姆慢慢松开握住杯子的手,那张英俊的脸上还残留着方才遗留下的愠怒和不甘,可眼底却浮现出一层薄薄的亮光。
“真的是给我的?”
“没错。”
“那我开始了。”他平静地说。
可他没有动,过了许久,他又说,“有些事,我一旦决定开始,就不会结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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