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一边的手机响起来,文谦看了一眼，“林云峰”三个字显示在屏幕上。文谦皱了皱眉头,把手机静音。贾少伦坐在对面看着他，朝他的水杯努了努嘴：“怎么不接电话？”
“一点破事。接了影响心情。”文谦端过咖啡喝了一口,慢慢道,“我今天是出来给你赔礼道歉的，还是别接了。”
“多大的事情，有什么好道歉的，太不把我当朋友看了。”贾少伦却把手机拿起来递给他,“你还是接吧，打了好几个电话了，估计是真有急事。”
文谦这才把电话接起来,刚放在耳边“喂”了一句，就听见林云峰在电话那头似乎怒火中烧的声音：“小谦！你是不是非要跟文世恭一起和我作对！”
文谦把听筒拉开了一些，才适应了大吼大叫的林云峰：“你这是干什么？跟文世恭有什么矛盾，直接跟他说去，找我算什么意思。”
“你明知道他是有心跟我作对，还站在他那一边！我不知道在你心里他有多重要，而我有多不重要，但是你是不是也该看在以前的份上，给我留点余地。”林云峰几乎是苦大仇深地说着，“只要下次开会的时候，你来出席，并且愿意帮我，我发誓，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文谦笑了一声：“林云峰，我们两的誓言，有可信度吗？你这是在骗我呢，还是压力太大脑子不正常了。我没有要帮你的义务，也没有这样的利益驱使我这么去做，但我也没有支持文世恭。你和文世恭之间的事情，自己去解决，跟我没有关系。”
林云峰在那头叫道：“你真的那么绝情？！利用完我就把我当用过的餐巾纸甩了？！”
听到这话，文谦彻底觉得林云峰有问题，他厉声纠正道：“利用？你的意思是，你没利用过我？我们之间没什么利用不利用可言。再者，当初陈爷出事之后，主动跟我划清界限的是你不是我。再说了，如果真要算的话，当初……”
文谦抬头看了贾少伦一眼，后者朝他笑了笑，扭头看向窗外。他想了想，还是直接说了出来：“当初，你还曾经想要强上我，算起来，那个时候，我们就应该已经绝交了。”
林云峰的声音变得冰冷起来：“你要是这么说，文世恭不是还杀了你的小情人吗？你这么快就忘了？！当初你是怎么哭的死去活来的，现在就都忘记了了？早知道你只要被人上得爽了就能言听计从，我早就……”
电话那头的人话还没说完，文谦就挂上了电话。林云峰的话让他反感至极。没错，他和文世恭的账，早就算不清了，比起什么“小情人”的杀身之仇，自己还是被他害死的，但是，这些事情在他心里，已经一点都不重要了。
“对不起。”文谦干脆把手机关上，朝贾少伦抱歉道，“让你听到了不好的东西，之前一直没告诉你，我是个同性恋。”或者说，是个恋上了“哥哥”的变态。
“没什么。我刚干心理医生那几年，有好多家长带孩子来听诊，询问孩子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才会喜欢同性。我也做过很多研究，最后得出结论，这都是……””贾少伦耸耸肩，“……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你看得够开的，我还以为你会觉得身为男性喜欢男性这件事情很恶心。”就像他以前一样，从来没有想过。
贾少伦揉了揉脑袋，挤了挤眼：“还好吧，我觉得，最近我好像也真的喜欢了一个男人的样子……”
文谦忍不住乐起来：“怎么你也赶潮流了。”
贾少伦也没答话，就是看着文谦笑。文谦一下子觉得有些尴尬，赶紧转移话题：“你还做过心理医生？我之前怎么不知道。”
“很多人都觉得跟心理医生说话别扭，又觉得心理医生都是变态。我看这职业确实容易让人误会，所以没当几年就不干了，而且也不愿意跟别人说起来。”贾少伦一副回首前尘往事好像很不愿意提及的样子，文谦也没有再问下去，倒是想起了别的事情。
文谦尝试着问贾少伦：“你说，心理医生是不是嘴都特别严实，听别人说的话都能好好保密，不会随便到处说，也不会妄自评论。”
贾少伦思考了一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理论上来说是这样，不过现在很多人都没什么职业操守。不过我倒是觉得，听了别人的肺腑之言，本来就不应该到处宣传，有什么自己知道就好了。”他咬着吸管问文谦，“怎么，你有什么要咨询的？”
文谦想对着这个总能让自己很奇怪地心安的男人脱口而出说出自己的疑惑，最后却吞回了肚子里，而是婉转地说：“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他最近情绪经常不稳定，医生说让他去找个心理咨询师看看，他又不放心，所以一直也没找。”
贾少伦心里暗暗发笑，什么朋友，难道这家伙不知道凡是用“我的朋友”做借口的人，明显说的就是自己吗？
没有戳破文谦如此浅薄的谎言，贾少伦引导道：“如果是你朋友的话，可以让他买一只录音笔，说完了，如果还想知道自己有什么问题想问问医生的话，可以让你带来给我。我虽然已经没有在执业了，但是普通的这种情绪舒缓，还是可以做到的。”
“哦。”文谦还是模棱两可地说，“我去问问他好了。”
知道文谦已经心动，贾少伦没有再进行强势进攻，而是转换了话题，开始跟文谦聊起上次没有去成的地方，两人依旧有说有笑，还定下了下次见面的时间。
文世恭在咖啡店对面的大楼里，看着咖啡厅里说说笑笑的贾少伦和文谦，身前的桌子上还放着刚刚为了“观察”会议准备的接驳眼镜的电脑，现在那边已经没有了什么可以观看的东西。文世恭关掉电脑，揉了揉脑袋，有点头疼。
也不是故意要跟着文谦，但怎么随便出来走走也会看见他，还偏偏看见他跟一个男人说说笑笑的模样。文世恭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他让身后的侍者给他拉上窗帘，挡住下面那个自己不想看见的场景，心里这才舒服了一点。
这家俱乐部是文世恭以前常来的俱乐部，和别的只在晚上才会繁华无限春光满堂的俱乐部不同。地处市中区大楼的这个俱乐部一直以“大白天在最繁华的地方‘享受人生’”为经营理念，受到了一众有钱人的追捧。只是前段时间，大客户文世恭少有来光顾，今天虽然来了，好像也只是为了来坐一坐，没有什么要去“享受”什么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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