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摸吃得圆滚滚的肚子,哼着小曲儿一路打着嗝溜回房间,才刚刚推开门,方小栗就被眼前的一幕弄懵了。
自己踢到屋角一隅的香炉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搬到了软榻旁,如今正发挥它应有的功效袅袅升起垂直的烟雾,屋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令人心旷神怡,已经换上素色居家长袍的美男侧脸对着自己,伸出手去拨弄燃到一半的檀香。摇曳的微光下他的面容少了些一贯的冷峻硬朗,添了许多朦胧的柔和,看起来居然有种雌雄莫辩的美,她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像那摇摆不定的烛光,微弱地跳动着,竟忘了下一步动作,只维持着一只脚跨进门内的姿势,怔怔地看着对方。
“怎么?”
东方不败转过头来,狭长的眸子里霎时间又重新闪过锐利的光,皱眉道,
“还不进来?”
“喔。”
下意识地点头,矮个子姑娘几乎是立马收回了还在门外的那只脚,还不忘一气呵成地把门轻轻带上。
乍一关上门她就后悔了,眼看着房间里只有自己和东方不败两个人独处,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居然被男色所惑,真是找死啊你!可看着对方俊美中带着几分温柔意味的侧脸,她却怎么样也没法静下心来。烦躁地抓抓头,方小栗迈开步子走到软榻旁,从怀中拿出一块黑色令牌伸到东方不败眼前,只盼着快点把对方打发走。
“这个给你。”
夜已经深了,明明如水的月光流淌过山峰,四下里都寂静无声。东方不败并没有马上伸出手去接那块自己觊觎已久的令牌,而是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姑娘。只见她仰着脖子,目光纯洁而懵懂地看着自己,只是黑亮的眼瞳中带上了几分谄媚,可这种像小动物刻意讨好一般的献媚表情加上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领口和袖口处残留的几块可疑油渍,让他不由得抽了抽眼角,本有几分沉重的心情突然轻松了起来。
“吃了什么?”
他平日里清朗的声音此刻压得低低的,听起来又悦耳又有磁性,冷不防听到这睡前问候似的声音,方小栗愣住了,但随即便尴尬地干笑了几声。
“啊哈哈哈哈……肚子饿了,去厨房找了只鸡吃。”
东方不败的目光微微一滞,看着这家伙丝毫不知悔改的样子,心里却产生了“果然如此”的想法。
自古以来便是一日两餐,而自家小七却是个异类,以前还不知道,如今仗着同坐一条船,她就要求也多了起来,起初看着她揉着肚子朝自己抱怨“从没吃饱过”时还以为有人故意为难于她,让从不插手内务的自己破例召见静阁的厨娘好好询问了一通,结果却是她太奇葩,不但一天要吃三顿,有时半夜还要爬起来去厨房找东西吃——美其名曰“宵夜”。
“吃饱了?”
美男向前倾过身来,一边从她手中接过令牌,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却见这姑娘突然一双杏眼睁得又大又圆,反应颇为奇怪地向后退了一步,见自己关切地瞥过去,才僵硬着一张脸结结巴巴地说:
“饱……饱了。”
房间里虽然熏着香,但东方不败身上清新的气味却似乎与安神的檀香味颇为不同,他刚刚自己倾过身来的时候,男子特有的气息夹杂着松木的味道朝自己席卷而来,连空气都仿佛因此变得有了温度。
细细端详片刻,见她除了神色不太自然以外没有别的什么不同之处,东方不败便收回视线,专心于手中新得到的这块黑木令来。
眼见这尊大神压根就没有走的意思,方小栗只得默默地飘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喝,妄想把心中突然涌现的悸动用凉水压下去。活了二十多年,她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对感情这种东西依旧是一窍不通,前世即使自己对什么人心动过,那一腔热情却也被每天亲眼所见的那一个接一个夫妻反目成仇的案例浇得拔凉拔凉。回想起东方不败那几房小妾,刚刚那一时的目眩神迷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说实话,让一个理性至上的律师为爱痴狂,貌似还是有点困难。
“果然……”
软榻上的人影发出一声轻嗤,声音虽柔和短促,但其中的不屑尤为明显。方小栗肩头一颤,却装作没有听到一般直挺挺端坐在桌前,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屋梁,没有露出半点好奇来。
“过来。”
虽然不愿意掺和的意愿表现得如此直白,但很显然东方不败却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躲不过去的姑娘讪讪地朝软榻望过去,只见他换了个姿势,半靠着一旁的案几,一只手把玩着那块让自己心惊肉跳的黑木令,另一只手则支起下巴,宽大的袖子滑下,露出半截手臂,而整张脸则隐于香炉升起的烟雾里,面目模糊,但惟有两道斜飞入鬓的眉毛令人见之难忘。
在方小栗的认知里,世界上是绝对没有“绝世美人”这个概念的,她认为自己一生中见过无数个称得上“美”的人,电视上那些光鲜亮丽的明星也看过不少,但没有哪一个及得上眼前这个。
冷酷骄傲,却又偏偏风月无边,明明连清晰的轮廓都看不大真切,却是天机泄露一变倾城,方小栗不自觉地往前靠近,一边抑制不住晕陶陶地想:他当真不知道自己的魅力么?
“你来看看。”
摊开的手掌上并排放着两块一模一样的黑色木牌,说实话,东方不败的手并不像任我行那样莹白如玉,反倒是有些不知是练武还是别的什么留下的茧子与疤痕,但毫无疑问这是一双好看的,骨节分明的手,也是一双属于成年男子的手。
“看出什么不对么?”
他的声音自头顶低低响起,将方小栗不知道飘到哪儿去的心神猛地拉了回来,她在心中懊恼着自己今天的失常,不动声色地重新集中精力在眼前的两块黑木令上。
“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不同……,”她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细细摩挲着令牌上的花纹,“黑木令两个字是一模一样的,显然出自同一个人之手,而背面的波斯文也是。”
全神贯注揣摩令牌的姑娘忽然低下头,像小狗一样嗅了嗅,乌黑柔软的发端拂过男人的手,那痒痒的触感让他眼里不自觉有了丝暖意。
真的好像某种毛绒绒的小动物……
“看木牌上的暗纹也似乎是一样的,再有就是材质,根据气味……”专注于分析的姑娘还在滔滔不绝,却只觉额前一暖,东方不败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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