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定贤嫡长子,惠泽十四年状元及第,点为庶吉士。惠泽十六年升为正九品侍书,而后五年,几乎是一年一升,一路从翰林院典籍、五经博士、检讨、编修、侍读升为从五品侍读学士的余瑞琛。听闻余瑞琛只一女,便是状元及第当年所生,因而深受余府上下宠爱。妹妹莫非就是这位余小姐?”
听对方一口叫破家世,还对父亲的履历及余家的情况了如指掌,小绣儿终于露出些惊讶和疑惑,又往后急退两步,踌躇的问道:“不知学兄是?”
李郅轩还未及回答,他身后的一个少年便走了出来,傲然的昂着脖子,颇有些怀疑和不屑的道:“这位是皇长孙,余小姐往日难道不曾参加过皇室宴席,怎的连皇长孙都不认识?”
小绣儿面上神情有些变化,低垂下头去,恭敬的行了个大礼,道:“小女参见皇长孙殿下,因不曾参与过皇家宴席,并不认得殿下,还请殿下恕罪。”语气恭谨柔婉,一丈之外的锦绣却分明感觉到她心中未曾表现出来的恼怒。
她本不欲招惹任何,这些却拦住她的去路,还如此讽刺,也怪不得她恼怒了。年幼的小绣儿还不知道,这出言讽刺她的少年,正是她未来要嫁的男,荥阳侯世子胡家安。
哦,此刻,老荥阳侯还活着,他的父亲才是荥阳侯世子,他么,被戏称小世子。
李郅轩赶紧上前,搀扶小绣儿起身,歉然道:“妹妹快快请起,不知者不罪。况且本就未曾告知是谁,怎能够怪不识得呢!”语毕还嗔怪的看了胡家安一眼,替小绣儿辩解道,“余家妹妹自幼体弱,年年宫中的宴席都是特地辞了的,自是没有见过。”
“殿下可别给蒙蔽了!”胡家安与李郅轩自来关系就亲近,说话时也没有太多顾忌,上下打量着小绣儿,撇着嘴十分不耐的道,“新生入学,向来是有家长护送,这位余小姐却是独自一前来,要说她是余丞相唯一的嫡孙女儿,余府的掌上明珠,谁信啊?便是前两年余家锦纾大小姐入学,也是余状元亲自护送前来,若这位小姐是余状元的嫡亲女儿,他岂有不来送她的道理?侄女都亲自相送,亲女却置之不理,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李郅轩微微一愣,与他一同的少年们,也纷纷露出赞同的神色,看向小绣儿的目光里,或多或少的,都带着些鄙夷和嘲弄。
胡家安像是生怕他的嘲讽还不够似的,走到小绣儿身前,用手中折扇托起她的下巴,啧啧叹道:“无耻的见得多了,第一次瞧见有连父亲都乱认的,简直无耻到了极致之境,佩服,佩服啊!”
哪知小绣儿却根本不睬他,只朝李郅轩漠然道:“锦绣虽不才,却也不是连亲父都能认错,殿下及诸位学兄既然不信,亦无话可言。报名时辰到了,锦绣先行告退。”语毕,退后两步,恭谨的行了一礼,便头也不回的朝女院的方向行去。
她背脊挺得笔直,一步一步,走得也甚为沉稳。她不知道,她表现出来的坚韧和淡漠,这群十岁左右的少年心中,留下了怎样的印象。走后面的锦绣,却分明看到李郅轩眼眸中浓浓的欣赏和胡家安面上的阴霾和戾气,还有那些少年们或多或少的钦慕。
也许,这样的初见,便注定了她嫁给胡家安,是绝对得不到幸福的。他们之间的交恶,从初初认识之际,就已经奠定了。
可惜,此时的小绣儿不知道,胡家安也不知道。而知道一切的锦绣,却也无能为力。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李郅轩千方百计的讨好,叫小绣儿终于渐渐放开心防,从最初的利用和防备,真正的付出了友谊。也看着胡家安千方百计的破坏和打压,看着他想尽了方法,要将这可恶的女从英明神武的皇长孙殿□边赶走。
日子,就他们这群少年少女“无忧无虑”的童年中渐渐过去,转瞬间,便到了惠泽二十三年的中秋佳节前夕。
八月十四,是丞相夫柳氏的生辰,余府里张灯结彩,宾客盈门。
那一日傍晚,用过晚餐的小绣儿应兄长所求,翻出几首满意的诗词,甩掉了嬷嬷们,领着一个小丫鬟到花园假山处等候兄长前来。
可惜,最后等来的不是兄长,却是酒醉的叔祖。
她乖巧可爱的行礼问好,根本不知道,对面醉醺醺的这个男,将是她生命中最大的厄运。她也根本不知晓,因为这个男,她的一生,彻底的被毁灭了。
锦绣知道,她十分的清楚,可她,却没有丝毫办法阻止。
这一刻,她是那般的恨,恨自己只能是一个旁观者,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站一丈之外,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恶棍打晕了小丫鬟,又将小绣儿夹胳肢窝里带走。
没有办法,根本没有办法!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扑上去踢打那个畜生,可他与小绣儿一起,她只能一丈之外,根本无法靠近分毫。她大喊大叫、哭泣着求救,却没有一个能够听得见;她的焦急,她的痛苦也没有任何能够了解。甚至于,她想要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都不能,硬生生的被一股无形的牵引之力,拽进了老太太的福熙堂。
她无能为力,不敢再看一眼,蹲角落里,脊背死死的抵住墙,蜷缩一起。
耳旁,是小绣儿的哭泣声和求饶声;是禽兽恶心的欺哄声和满足的呻-吟。
毁了,又一次的毁了!这个禽兽,这个禽兽……毁了小绣儿的一生啊!
外面的园子里依旧喧闹喜庆,那戏班的锣鼓敲打声和众的欢笑声远远传来。讽刺的是,他们根本不知晓,当他们喜乐欢笑的时候,余家所谓的掌上明珠,正承受着世间最为痛苦的折磨。
度日如年,度日如年……
她哭,她也哭……
可禽兽,却更加的兴奋,他笑,大声的笑,痛快的笑。
哭声与笑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直到一声怒吼“畜生,做什么?”响起,那笑声才戛然而止,低吼一声,趴了小绣儿的身上,撇过头喊了一声,“娘!”。
原来,来正是福熙堂的主,老太太牛氏。
牛氏看见屋中情景,心中又怒又急,赶紧屏退了贴身嬷嬷,走上去一巴掌拍余定贺身上,骂道:“畜生,还不快起来,干出这等事情,叫大哥知道了,可如何是好?”
一提到兄长,余定贺当即打了一个寒颤,赶紧翻身爬起来,胡乱的穿好衣服,跪牛氏面前,哭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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