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地颔首,麦克尔将枪口紧贴着格蕾丝的头皮,缓缓移动到脑后,抓着她的手臂用枪管顶着她向前走去。
在不远处的人群中,有一把小巧的手枪静默无声地举了起来,漆黑枪身泛着冷厉的金属光泽,十字准星微微晃动了一下,旋即便精准地瞄上了即将踏出酒吧大门的联邦特工。
握枪的男人压低了帽檐,在枪口旋上四英寸长的黑色消音器,冷静地扣下扳机。
几乎是同一瞬间,鲜血陡然从麦克尔的右肩猛地迸溅,4.8毫米子弹带来的强大冲击力霎时将他击倒在地。
金发特工猝不及防,头部狠狠地撞在了玻璃门上,碰撞出沉闷的声响。“见鬼……”他咕哝了一声,额间与肩膀处缓慢地淌下几痕浓稠的血液。
格蕾丝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有半秒钟的惊诧,旋即就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逃跑的好时机。她鄙夷地睨着因失血与重创而陷入昏迷状态的麦克尔,在周遭围观者惊恐的尖叫声中用脚尖在他身上踢了踢,直到确认对方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陷入昏迷状态,这才眯起眼翘起嘴角狡黠地笑开,蹲下身掰开他的手指取走了那柄手枪。
耀武扬威地吹了声口哨,格蕾丝湛蓝的眼底满满盛着死里逃生的愉悦与庆幸。她对麦克尔比了个中指,而后毫不迟疑地转过身,将按开了保险的手枪暂时隐藏进卡其色长裤宽大的裤袋里,在耳中重新塞上MP3的耳塞,装作若无其事地推开了酒吧大门。
她低声哼唱着不成调的曲子摇摆着身体,举止如纽约大街小巷常见的朋克青年别无二样,而一双眼却在时刻不停地警惕观察着周围。
通过刚刚在酒吧里麦克尔说过的话,她已经能够确定NSA一定派出了其他特工在外接应——是一个,或者是一群。这取决于她的运气。
枪战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她的运气好像不错。
一阵爆裂般的枪响突然在不远处炸开,格蕾丝眼睁睁地看着一辆黑色别克轿车降下了贴着薄膜的车窗,一梭子子弹不要钱似地向她砸了过来。虽然攻势看起来猛烈得像是要把人击穿成筛子,弹道却出乎意料地并没有延展到格蕾丝的身上,而是纷纷打在了她的脚边,击起一层干热的尘土。
这些人看上去似乎并不是想要杀了她——在得到这一新发现后她的心下顿时就安定了不少,正准备射去几个枪子儿再向反方向跑进巷口摆脱追踪,坐在别克车上手持M16扫射着的特工肩头却猛然炸开了血花!
格蕾丝呆愣了一下,她不敢妄自猜测这是巧合还是有人暗中相助。稍作停顿过后她果断旋身,将见鬼的国家安全局特工与那位不知是否真实存在的暗中施以援手的贵人抛到脑后,拔腿向着狭隘幽深的巷口跑去。
当周遭彻底地陷入了一片静谧后,格蕾丝减慢了奔跑的速度,缓缓地停下了脚步。她扶着一旁的墙壁大口喘着气,擦了擦额头涌出的薄汗,随后接好了脱臼的手臂。
然而在她终于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脏之时,右腕突然被人握住,整个手臂都被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形状蜷曲在背后,强劲的力道迫使她不得不双腿一弯狼狈地跌伏在了地上。
有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气定神闲地站在背光处,腰杆挺拔笔直、身形瘦削颀长,宽阔的帽檐阴影下看不清双眼,却让格蕾丝莫名地感觉到有一股寒气战栗着窜过脊背。
——这是那个在酒吧被她偷走了手包的男人。准确的说,是她的同行。
她之所以肯定了这一点,是因为男人修长苍白的手指骨节正摩挲着一把漆黑小巧的手枪。
“格蕾丝•凡洛姆,前DX公司的杀手。”
男人薄削的嘴唇开合着,带着嘲讽的意味吐露语句,让格蕾丝的呼吸猛然一窒,“一年前退出公司,在街头偷窃为生,后被美国国家安全局招募成为编外线人——我说的对吗,格蕾丝小姐?”
夜晚冰冷的空气被强压进肺间,这使得格蕾丝迅速地镇定下来。她的侧脸被粗糙的地面研磨得生疼,却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维持着平静的神情勾了勾唇角回答道,“是我有眼无珠,居然没有认出您来……尊敬的Reborn先生。要知道,您可是业界公认的最强Hitman,是正常……平常人无法超越的传说。”
她的语调还带着半分玩笑般的戏谑,额角却有森冷汗液滑过白皙的肌肤滴落地面,留下一路泛光冷棱的水痕。
“看来格蕾丝小姐比我想象得聪明一些。”唇边的弧度不着痕迹地拉高了些许,男人隐匿在帽檐阴影下的眸光锐利如鹰隼,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匍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红发女人,线条分明的唇角挑起一丝残忍的笑意,“我的规矩想必你也再清楚不过——”
他略低下颌凑近她,“你拿什么,换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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