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该上去了,他们会好奇我们去哪儿了。”安娜用了几分钟时间习惯自己的新状态,然后站了起来。
平台很窄,她扶着船壁,往后仰了仰,伊莫顿立即抱住她的腰。在夜色中,他的眼睛柔和地凝视着她。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因为室外寒冷,在他的睫毛上凝结又融化的水珠。
安娜顿了顿,突然说道:“伊莫顿,等到世界走上正轨,你想尝试一下三千年后的工作吗?”
他通晓建筑,几国文字(古文字),医学,神学,有多年担任CEO的工作经验(卡纳克神庙)。只要稍加学习,无论做什么工作都会让‘当代人’望尘莫及。安娜突然很怀念他身披祭司长袍,站在咆哮的尼罗河上从容宣讲的样子。
伊莫顿双臂用力,抱着安娜的腰把她一把托起来,送到栏杆上方:“也许。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他在伦敦留下了两个僧侣。就在今天下午,他们传来了不利的消息。那群已经签订契约的幸存者顺利地救回不少感染体,但是在伦敦大学遇到了意外:有三个感染体对亡灵黑经毫无反应,听了经文后反而狂性大发。他们的肌体能量是一般感染体的四五倍,行动迅捷。抓到活人后不撕咬,而是直接豁开肚皮,血淋淋地扯出内脏往自己肚子里塞……当时,好几个参与营救的人是直接被吓死的。
如果说之前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那么这件事明显地失控了。伊莫顿皱起眉头:从高级感染体到无法复活的变异感染体,这些绝不会只是个案。要让一切回归正常,恐怕不是三年五载能做到的。如果能够圈起一个城市,引入绝对安全的居民,就能快得多了。
安娜轻盈地翻过栏杆,只见一个黑影擦过耳边,伊莫顿已经站在她身旁。甲板上空无一人,她却捕捉到了十英尺内的一个呼吸:“谁在那里?”
亨利笑吟吟地从一个用来固定缆绳的铁柱后走了出来,“晚上好,我的客人。”
“你这是……”安娜纠结了一下。他们跑到船外面的异常举动肯定都被这个老油子看到了。
“你在这里多久了?”
“大概一刻钟。”船长真的抬手看了看手表:“本来不想打扰两位,但是为了避免Alluka小姐把我形容成一个十恶不赦之徒,还是第一时间向两位说明更好。”
安娜愣了一下,几乎立刻,感知就穿过甲板,到达了他们所住的舱室。Alluka的哭声从门后传来,她立即变了脸色:“你们把她怎么了?”
“小姐,我有一个和你们一样大的女儿!”船长哭笑不得地说到:“两位请跟我到舱室来,是到应该开诚布公的时候了。”
安娜:“……”这感觉,真像是上了海盗船。‘让我们开诚布公吧!只要你家里给我足够的金子,我就不会让你喂鲨鱼’之类的。
亨利点燃了船长室的火炉,安娜好奇地环视房间。这里有电影中属于船长的各种东西:墙壁上挂着的航海图,侧立的书架,杂乱无章堆在桌上的牛皮封面笔记,发黑的银烛台,以及各种亮闪闪的奇怪收藏。甚至还有一条完整的剑鱼标本。
“小姐知道弗里曼弗里曼-托马斯这个人吗?”三人坐定后,亨利很突兀地问道。
“完全不。”安娜奇怪地问:“我应当知道吗?”
“那么小姐一定没在伦敦久住。”(安娜耸了耸肩)“只要打开《泰晤士报》,几乎每周都会有与他有关的报导。那是一位了不起的人——事实上,他是现任印度总督。”
伊莫顿的不紧不慢地喝着柠檬茶,却给亨利一种无形的压力。他不再卖关子:“抱歉,我违反了合约——我们现在并没有开往美国,而是印度的新德里。”
安娜和伊莫顿对视了一眼:“我假设亨利先生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当然。托马斯是我多年的好友,也是一位考古爱好者和收藏家。我这里有些东西,两位会感兴趣的。”船长站起身,从他的毛呢大衣内掏出一个信封:“我一直都随身携带。”
他没有把信封递给安娜,而是随手把桌上的杂物扫到一边,把里面的东西倒到桌子上。
那是一叠照片,清晰度从这个时代来说已经是专业水准,但看起来依旧有些吃力,因为每一张照片上都竖排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亨利先生往嘴里塞了一根雪茄,“这是要拼起来看的。”他含糊地说,迅速摆弄照片的位置。十八张照片六个一组,整齐地排在桌上。
“这是……楔形文字?”安娜上前一步,从左边第一组看了起来:“阿努比斯的愤怒,将会永远伴随那些犯下不赦之罪的罪人……”
安娜的心猛地一跳:这东西她看过!这是由历代法老保管的档案,类似现代的绝密文件。
。
她还记得每年列着罪人名单的粘土板被送到塞提的书案上盖印的景象。里面列出的都是叛国者,打了败仗的将领,间谍,盗墓者(法老的墓)。塞提一世有权在板上增减,然后被封印的粘土板会被送到神殿,由专职人员刻成石碑。她脑中突然闪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在他们死后,新的粘土板上会不会有她的名字?
伊莫顿被施以红带之刑,所有尘世关于他的名字都必须抹去,当然不会出现在石碑上。她呢?
一只手扶住她的上臂,安娜回头,伊莫顿脸色凝重地站在她身后,迅速地扫视着照片上的文字。
之所以要让神庙来炮制石碑,当然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些罪人不光活着的时候要受罪,死了也不允许就此解脱。他当年也接受过石碑,对此十分了解。再严酷的刑罚都只能针对肉体,这种惩罚却可以直达灵魂。
第一组照片上的名字是他们曾祖辈的人了,伊莫顿直接移到第二组,一目十行地看下去。他有一种奇怪的直觉,安娜必定‘榜上有名’,她既对法老不忠,又杀死法老,没有实行‘红带’已经是看在她法老宠妃的身份了。
安卡苏纳姆。
他的视线终于在第三组的中段停了下来。
“安卡苏纳姆。”
不再有侥幸,伊莫顿轻声读到:“通奸;弑主,灵魂剥离肉体,无论转至何方,必将年轻夭折。”
“八个月以前,托马斯用绝密文件给我寄了一张拓片,他说他是从黑市上弄到了这个的原件。这些石碑装在一个金制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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