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莫顿眼神深暗,在塞提一世面前俯□,指尖已经触到剑柄。安娜头痛得像要爆开一般,恨意猛然席卷而来!
还不够吗?伊莫顿身受红带酷刑,三千年生不如死;她灵魂和肉体分别转生,差一点永远和他错过。古埃及等级森严,王族和贵族杀一个平民如同杀一只狗;而他们以下犯上,弑君渎神,就得以永生永世来偿还!
安卡苏纳姆爱慕王权,因为王权至高无上。但是对安娜来说,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一命还一命,她和伊莫顿所付出的代价,已经够了!
一口气噎再胸前,连血液都燃烧起来。安卡苏纳姆痛苦地蜷缩着,觉得眼前一片惨白。太过激烈的窒闷感让她捂住胸口,有什么东西正在破体而出,要把她和这里的一切烧成灰烬!
塞提一世脸色突变,他能明显地感到那股一直被自己压制的力量正在不断增强,几乎要脱出控制!墓室内凝固的水流表面开始微微波动,继而左右摇晃。他不得不把注意伊莫顿的心思分出一半,来束缚这股力量。与此同时,一直沉默的亚历克斯大声叫了起来:“爹地,你看——”
塞提一世低头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痛苦地嘶吼一声,不能自控地向后疾退;原本就模糊的身影,蓦地化成一团雾气。与此同时,安娜深深透出一口气,满地凝固的海水猛然像发怒的蛇一样昂起了头!安娜迷蒙之中,感觉那重她拼命抵抗的威压突然撤去,她自己的力量顿时失控,狂暴地再狭小的空间内左冲右突,直到找到了来时的入口。
她不知道塞提一世为什么会撤力,刚才生死一线,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趁着这个时机带着伊莫顿逃出去,越远越好!
汹涌的水流回应了她的心声,绕着四壁转了个方向,把伊莫顿和安娜裹挟其中,接着如同狂风过境一般,从墓道向外呼啸而出!
待到安娜真正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在半空中,周围是练状的透明水幕。向下望去,帝王谷的建筑群像是积木玩具一般,摔下去必然粉身碎骨。安娜浑身寒毛直立,立即闭上眼睛,集中精神保持刚才的状态。对于伊莫顿,她只能感受到他在水中的某一处,却根本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分神去查看了。
只见一道水势如同悬在半空的长虹,在阳光下蛇一般蜿蜒前行。直到湛蓝的红海就在脚下,它的速度才慢慢减缓,向下斜落。安娜凌空翻了个身,后背就粘上了潮湿,柔软的沙地。她手脚摊开躺在地上,真是一动也动不得了。
紧绷的心弦稍一放松,疲乏和疼痛再也压不住。她还想爬起来看看伊莫顿的情况,但是最大的危急解除后,她知道伊莫顿必然平安。于是终于抵挡不住沉沉地倦意,偏头半晕了过去。
意识半明半灭,她隐约闻到了被褥刚刚晒过阳光的香气和着一种洗衣粉的特殊味道。这种气味带着久违的亲切,但是,是在哪里闻到过?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席梦思上,盖着石榴花图案的棉被。耳边听到门外传来的锅碗敲击声。
今天是礼拜几?她迷糊地想到。如果是周末,就可以再睡两个小时……不用去上班。
等等,上班?!
房门突然被敲响了,一个低沉的男声在门外唤道:“安娜,起床了。”
这不是父母的声音,家里什么时候来了客人?她依旧有些睡眼惺忪,穿着睡裙就拉开门。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口,她只到他的肩膀。那个人举起没有拿锅铲的手,轻轻覆在她额头上,笑道:“怎么了,还想睡?”
他身上也有好闻的阳光气息,眉眼深邃,嘴角却带着纵容的微笑:“再睡一会吧,我送你去上班。预报说今天要下暴雨呢。”
安娜觉得自己更不清醒了,她能感觉到那个人手心的温度。伸手摸摸他的手,厚实的触感也是真实的。可是,这到底是……
他被她逗乐了,轻声笑着,扶住她的肩膀拉进怀里:“果然下雨了呢,你听——”
一声惊雷在窗外炸响,伴随白色的闪电划破天空。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打了下来。
摊在沙滩上的安娜猛然睁大眼睛,狼狈地侧头避开小冰雹似的雨点。她动了动身体,发现疼痛虽然还在,已经不那么不可忍受,立即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
‘我竟然在这种时候睡着了?’
她一挪动,才发现自己胸口依偎着一只毛绒绒的小东西。沙漠的夜晚本就极寒,她又失血过多,免不了全身冰冷。胸腹还有一点暖意,原来是因为它的缘故。
顾不上多想,安娜把小猫抱在怀里,急急忙忙地站起身找伊莫顿。夜色苍茫,暴雨时云层更是压得一丝光线也无。但是海边地势平坦,借着闪电的强光尚可环顾四周。安娜沿着海岸踉踉跄跄地在雨中奔跑,但是除了她,哪里还有第二个人的踪影?难道她的感觉错了,伊莫顿没有被海水卷来,而是被留在墓室中?安娜骤然连急带惊,顿时眼前发黑,心中慌成一片。
“伊莫顿!伊莫顿!”她张开嘴巴,终于喊出那个在梦境中怎么也想不起来的名字:“听得到我吗,伊莫顿!”
残破的衣物很快湿透,黏在伤口上,一动就疼得钻心。与此同时,怀里的小东西开始不安的挣扎,用带着肉垫的前爪扒拉她的手臂。
安娜伤后脱力,再次摔倒。眼中,口中,耳中,每一个毛孔都浸满了水,整个人几乎要被淹没了……她瑟缩着身体,被抛弃的理性渐渐找回。这样下去,真的会死的!
不管伊莫顿在哪里,她都得立即处理自己骨折的小臂和肋骨,找一个干燥的地方处理伤口。不然,就算没有敌人,她也会因为感染和虚弱而死!
安娜放下怀里的小家伙,强自镇定,收敛心神。这时候去找旅馆和村庄是不可能的,她也走不了那么远,哪里还能提供荫庇呢?
再次抹了一把脸,她慢慢举起自己的双手。她能让水作为刀子,砍下感染体的头颅;也能以水为载体,逃离帝王谷。为什么不能操纵水,为自己隔出一片空间?
安娜坐在沙滩上,不再去理会毫无停止迹象的大雨,渐渐静下心来。
前几回,她都是在及其危险的境况下凭借本能成功。但是这一次,她却必须领悟其中的奥秘。
水……安娜眼前一亮,在她面前的,不就是红海之水?
她反正已经湿无可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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