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所谓妖邪之物,背离人之道,以常理难以揣度之第(1/2)页
凄风萧瑟,灰白色的石板路上略显荒凉,人声止息,形影全无,唯有一辆并不算大的木推车晃晃悠悠,孤零零地苦守在一柱街灯所投下的昏黄光晕中。
垂落的竹帘后面,银发的青年抬手扯下腮边的大胡子,倚靠在桌台边沿,他眉心紧蹙,指尖一下下地叩击着桌面,赤红的眼瞳无神地呆望着地板,从中不时地闪过一丝焦灼之色。
“银时,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以海江的实力而论,是不会轻易出事的。”顶着一张被黏腻抹布糟蹋过的花猫脸,假发子伸手搭在银时的肩头,关切地劝慰道。不过,从那紧抿的双唇可以看出,他的心中亦是不无担忧。
原定的汇合时间已过,见面的承诺却迟迟未能兑现。
如今,他们两人也只能在原地苦等,任凭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听闻假发的安慰,银时也只是无声地摇了摇头,他张了张嘴,正要说点什么,却忽然听见了有什么尖利之物拨弄竹帘的异响。
“喵。”柔柔的一声叫唤,不禁令人心生爱怜。
“是肉球!”十分激动地掀开帘子,假发探身向前将外头肉乎乎的小毛球抱了进来,一脸心满意足地捏起了小黑猫软嫩的肉垫。
“除了肉球,你的眼睛看不到其他东西了吗?”敏锐地瞥见在油亮的漆黑软毛里隐现的一团白色,银时眼前一亮,一把握住猫儿还在假发怀里胡乱踢蹬的一条小腿,取下了上面所绑着的一张小纸条。
展开白纸,银时的眼珠飞快地转动着,迅速读完上面的讯息,他面色一沉,将纸条塞进了假发手中,立刻躬身取出柜台下的两柄长刀,扬起刀鞘挑开竹帘,纵身跃出柜台。
“立刻召集在京都的同伴,今晚连夜逃走!”匆匆离去之前,仅仅留下此句不详的话语,银时仓皇狂奔的背影迅速地隐没于午夜弥漫的暗色之中。
两旁的景物飞速掠过,凛冽的寒风在耳畔飒飒作响,银色的发被吹得缭乱,心脏剧烈地冲撞着胸腔,发出频密而又沉重的闷响,似乎也是在奏响催促的鼓点。随着步伐的不断加速,就像是有疾驰而过的钢铁列车在身侧发出尖锐的啸鸣,蚀骨的寒意与阵阵奔袭而来的声浪刺得银时双耳生疼。
他举目远眺向前方,一个僻静的十字路口急速临近,呈现于眼前。只要奔过幽暗的左侧拐角,他离海江的距离就能更进一步……
然而,在泛黄的灯光下,却悠悠然地现出了一个高大的人影,踱着看似闲散的步子,最终岿然独立在路口的正中央。
轻晃着手中细长的白瓷酒瓶,来者仰头畅饮一口,任凭满溢的酒液从唇中滑落而出,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颔淌下脖颈,他似是醉意微醺,往日明锐的眼瞳笼上了蒙蒙水汽,却愈发显得深不可测。
半晌,他朝着银发的武士高高擎起酒杯,似是邀杯共饮。
“坂田兄,你还真是让人不省心呢。”
“比起叛徒,我算是很安分了,你说呢?羽仁。”瞥了一眼对方腰间的佩刀“立袈裟”,银时默然地将手按上了“百姬”的刀柄。
“叛徒?”低声呢喃了一句,面对这样的斥骂,羽仁甚至连眉角也不曾抬一下,而是翘起唇露出了一抹温润的浅笑。“发现了?也罢。对你们来说,我就是叛徒吧。即便我并非泄露了全部的情报……我并不想申辩什么,不可否认,出卖了你们,同样也让我随心地玩了一把。”
“哼,你倒是承认得爽快。那么我再问你,为什么你的行动极为针对海江?居然要把她逼到那种地步……”凶刃出鞘,血色的妖光闪烁不定,清冽的颤鸣声声入耳,仿佛是在诉求着对活人血肉的渴望。
没有直接回应,羽仁单手抚上刀柄,微微笑着,以清亮的声音朗朗诵出独属于他的醉酒小吟。
“人生五十年,与天地长久相较,如梦又似幻;一度得生者,岂有不灭乎?”
瓷瓶飞起,残余的清澈酒水泼洒而出,滴滴珠液于暗沉的半空中串联为耀眼的亮弧,迅即在长颈瓶撞上墙角砰然四碎的悲响中凄然坠地。
双手握刀,羽仁笑望着银时。
被直竖起的“立袈裟”,其刀身之色泽迥异于常,其上覆满了犹如古钱锈迹般朱红的锈色,此种黯淡之感实在与刀鞘的光鲜亮丽十分不符。
恍然间,刀尖直刺而来,其速度并不算过快。然而,他一招一式、开开合合,不求速攻但求稳健,鲜有纰漏的同时散发出一股老成持重的感觉,就像是一座攻守兼顾的堡垒一样让人感到难以攻克。
不过,在初时,羽仁还能不紧不慢地接下银时的招数。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骇然发现,对方攻击的角度越来越刁钻,手上所使出的巧劲越发精妙,惊觉之时,他已经渐渐难以招架。
长刃相撞,火花迸溅,二人臂上的肌肉双双发力,进行着又一场刀锋上的角力。
面对着面,凝视着银时满含怒意的双瞳,感到腕上气力不支的酸软,羽仁的笑容慢慢地消融了。在刀身灌注余力,将银时用力往后一推,他口中发出了一声悲凉的长叹。
“果然不一样。”有那么一刹那,他的双手稍稍松开了一点。不过,很快地,他又重新握住了刀柄,仿佛是要将之融入血肉一般地狠狠撰紧。“不一样,所谓天赋异禀者,与我等凡俗之躯果真是有着云泥之别。这等差别,实是令人嫉妒!亦是……绝望!”他叹息着,哀戚之音宛若悲泣,搭在刀柄上的指尖不住地颤抖。
“坂田兄,你之前问我,为何要针对海江小姐?”再次拼杀上前,刀刃横劈向银时,羽仁苦笑着说道:“告诉你吧,其实,我十分欣赏她超绝的武艺。于一旁不断感叹的同时,我又常常会想,这样鬼神般的天才究竟是攀上怎样的高峰才为极致?于是,京都的这一夜便是试炼。在惨绝的围剿之下存活,以极端的危难证明的强者,这正是我之所求!”
喘息加剧,步伐开始紊乱,羽仁依旧执着地挥舞着手中之刃。
“坂田兄,你可曾想过,资质平平之人若不甘于流俗,想要抛却软弱的自我,又该如何呢?我的答案是……那他只能不断地挑战!亡命挑战!向难以想象的超绝强者挑战!若无法一次次在浴血之中获得新生,那么就让无能的自我就此了结!我的生存之道,仅此一途!”
在刀刃的冲撞下倒退数步,羽仁咬紧下唇,品味着从裂口渗出的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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