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朔山,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万物苏醒,山顶的百里桃树枝繁叶茂世代荫庇整座度朔山,树枝上数不尽的花骨朵隐约露出粉色含苞待放,放眼望去如繁星点点。
沧仪身穿金蚕紫丝长袍头戴白玉冠,悠然的踱步而来,春风徐来,他闭眼享受迎面飘来的青草香,往事如历历在目。
有多久没有回来了?这度朔山少了夭桃,似乎没有他再来的意义了,而今天,夭桃回来了,他也来了。度朔山,又有了他回来的意义。
才登上山顶,度朔山山神奇乐就连忙迎了上来,奇乐四十岁的样子,长得端正,身材壮硕,又因着百里桃树庞大的阴影遮盖着山顶,奇乐甚少得太阳照射,皮肤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乍一现身沧仪还以为是白无常索命来了。
“奇…呃…奇怪啊,你是谁?”沧仪差点叫出奇乐的名字,忽然想到奇乐还不知道自己就是郁垒忙改了口。
“度朔山山神。夭桃命小神前来迎你,他们都等了好一会儿了。”奇乐一边偷眼打量着沧仪一边行了个简单的礼。
“他们?”沧仪问。
奇乐笑了一下并未再多话,正准备为沧仪指路却不料沧仪已经熟门熟路的走向树下那个桃夭小居。
他…认得路…?
奇乐盯着沧仪的背影久久没有回过神来,郁垒上神,究竟是哪一位?哪怕他与郁垒上神曾经是好朋友,转世之后的郁垒他也无法辨认了,难怪夭桃会在人界逗留这么久。也不知夭桃今日是打得什么鬼主意,约了这两人前来度朔山,他可是听说云雨军队与冰离派来的援兵汇合大举攻入云安,木云天大将军已经快撑不住了,面对人多势众的云雨势力,云麟必须得出杀手锏,不能再只是靠军队这么简单了。
夭桃果然是夭桃,两股势力的最高统治者都被她喊到了度朔山,也不知道会不会打起来。管他呢!这是人界的事情,他只是个闲散的山神,操心这么多干嘛。奇乐又摇了摇头离开。
“桃夭小居。”
沧仪抬头念到,这木屋门口悬挂的题字字迹已经有些斑驳,这是他曾经的字迹。
“来啦!”
夭桃一身粉纱罗衫立于树下淡笑,脚下是一堆黄泥和一把铁锹,她怀里环抱着一坛封埋的酒坛子。
“嗯。”沧仪应了一声,心中五味掺杂,这情景是那么的熟悉。
“与刑天大战前,我与郁垒将这几坛桃花酿埋于树下说好凯旋归来再挖出庆祝,然而那一战之后我和他就再也没有回度朔山。”夭桃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对沧仪说,每每提到郁垒她那傲然不可一世的神色全换成了若有似无的忧愁。
“这么说,这酒都埋了上千年了,那岂不是已经化成水了?你就打算拿一坛变质的水招待我了?”沧仪忽然咧嘴一笑痞气十足。
夭桃听完沧仪的话难得没有动怒,盯着沧仪冷笑了一声,就在沧仪以为她接下来就会摔坛子冲过来和他打架的时候,不料夭桃伸手戳开坛盖,掌风一推带着一股香浓的酒味飘向沧仪。
“我夭桃酿的桃花酿自然不是那种人界俗物。”
说完,夭桃笑得眯了眼,忽如春风来,她的笑似乎有魔力,那瞬间,原本还是花苞的桃花全部绽放,因着花开得急又延绵百里,整座山间都响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花开之声。百鸟雀跃欢呼,万兽呜呜鸣叫,就连地上的一草一木都跟着生机勃发起来。
有人说,一个人的世界安静得可以听到花开的声音,这原本只是形容心境,因为花开悄然无声,而在这里无数花朵一齐绽放就有了现实中的声响,正如沧仪现在的心境,随着那朵朵粉嫩的桃花变得明艳美丽。
沧仪大步走向树下嫣然微笑的夭桃,他决定了,他要告诉她真相!
“其实…”
“好美的景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夭桃,你莫非就是这颗百里桃树的化身?”
云麟听得动静从桃夭小居走出来无巧不巧的打断了沧仪的话,他从未见过如此温柔的夭桃,从未见过如此盎然的景色,这棵含苞待放的桃树居然在他眼前瞬间全都开了花,要知道,这棵树之巨大是普通人无法想像到的,若非亲眼所见,他也只当这颗桃树是凡人吹嘘出来的。
因着寒冰化作春风,夭桃的不可方物,云麟,真的动了心。
“我的真身正是这颗百里桃树,因着年岁大,吸收天地之精灵还没化作人形之时就已经能够震慑妖物,所以就成了妖界与人界的通道。呵呵,玉危崖之前还让舒木芙来打探我的真身,你若回去了告诉他也无妨,就看他有没有本事来烧了。”夭桃又从地上抱起两个坛子抛至沧仪和云麟的手中,自己怀中也抱着一坛,坛子里的酒本就是用桃花酿制而成,这桃花乍然开花,桃花之清香混着酒香萦绕鼻尖,惹得几人酒瘾大发。
沧仪沉了脸并未多话,看到云麟出现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凉了。他以为夭桃已经确定他是郁垒才在今日叫他前来,他满心欢喜前来赴约,却才发现夭桃约的不止他一人。他是吃醋了吗?不得不承认,他见到云麟之后心情就很沉重,对夭桃也略有失望。
“今日约你们来就是想让你们陪我痛饮一场,你们的私人恩怨就暂时搁在一边,愿不愿意给我这个面子?”夭桃自顾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仰头看着两人笑。
“当然。”云麟一如既往的文质彬彬。
“妖帝都发话了,我等凡人怎敢违逆?”沧仪勾起嘴角似笑非笑迎上夭桃的眸,夭桃看不出他现在是何情绪,拍拍旁边的石凳示意他坐下。
“实不相瞒,今天是我的生辰。”夭桃说完有意无意的看了沧仪一眼随即扯了扯还在站着的云麟的衣袖让他也坐下。
我知道,所以我才满心欢喜前来。沧仪心里说着,却没有说出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赌气,原本他刚才想告诉她真相,现在是幸庆没有说出来,说不定夭桃会因为不相信而鄙视他编造谎言。
云麟挂着招牌笑容朝沧仪举起坛子,道:“既然如此,我们两人就暂且化干戈为玉帛,借此机会好好畅谈一番。虽然你我是死敌,但我不得不承认我欣赏你,若不是因为我们的身份和处境,或许我会交了你这个朋友。”
沧仪半眯着眼似乎在琢磨云麟这句话的真假,忽而爽朗一笑,也举起坛子,道:
“哪里的死敌?只不过是为了各自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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