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予涵低着头，沒有讲话，也沒有任何动静。
一个下班的公司员工看到陈予涵，上前去打声招呼。
“陈总，还沒走……”
话还沒说完，陈予涵走进了出去。
而打招呼的那个人完全愣在了原地。
刚才那个表情的人真是的是陈总麼？
嫉妒和不甘心和占有欲交织成狂暴的神色，眼眸颜色很深，深到诡异。
但是嘴角居然还带着丝微笑。
那个员工摇摇头，告诉自己那是错觉。
向來风度翩翩的陈总怎么可能有会有那么疯狂到扭曲的表情。
对，一定是错觉。
然后冲冲忙忙的走出公司大门回家。
吃饭的地方是枫。
虽然沒有包场，但是侍者看到太子爷來了，腾出一间规格最高的包厢。
顾城还沒有來。
包厢里只有单季扬和秦岚。
单季扬沒有看菜单，张口就是秦岚爱吃的几样菜。
这时候，顾城來了。
单季扬笑着站起來跟顾城打招呼。
这场面就像是跟顾城认识十几年的是单季扬，而不是秦岚。
然后接着点菜。
顾城象征性的点了几道菜，也全是秦岚以前爱吃的。
秦岚莫名的觉得中央空调是不是开大了。
不然怎么会觉得冷呢？
点完菜就彻底沒声。
单季扬靠着板凳上，身边坐的是秦岚。
顾城坐在他们对面，沒有看秦岚一眼。
秦岚想了想，抬起眼看向顾城。
“顾城。”
这是她这么长时间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以前她也在这样叫他的名字。
虽然他比她大几岁，也要秦岚叫他哥哥。
但是秦岚总是固执的叫着他的名字，模糊又暧昧。
这一声顾城，终究是把他带回了从前。
那时秦岚还是怯生生的小女孩。
抱着自己破旧的洋娃娃蹲在自己家门口哭。
已经是小大人的顾城看到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娃哭的头一点一点的，就走近，蹲下问她。
“你为什么哭呀？”
小秦岚抽抽搭搭的抬起头，柔嫩白净的小脸被眼泪打湿，哭过的脸颊像红苹果一样，乌黑的大眼睛看的顾城心底发软。
顾城的声音不自觉的放的更轻：“你为什么哭呀？”
小秦岚看着眼前的男孩子，好奇的打量他，一时之间连哭泣都忘记了。
听到他再次问起，才记起自己哭的原因，想及此，又想哭，但是忍住了，用哭过软软的奶声奶气的声音说：“他们说我是沒人要的小孩。”
说完又要哭了。
顾城想起听说附近搬來了一家只有母亲和女儿的人家。
大概就是眼前的小女孩了吧。
顾城的脸上，温柔的笑意浮现出來。
手摸上小女孩软软的头发，说：“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秦岚摇头，说：“妈妈说不能跟陌生人走，会被卖掉。”
顾城被她正襟危坐的话逗笑，然后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秦岚歪着小脑袋，似乎在思考这个能不能告诉他。
顾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自动说到：“我叫顾城，我告诉你我的名字，这样你就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也吧。”
秦岚疑惑了一下，还是回答说：“妈妈叫我岚岚，我姓秦。”
岚岚，顾城在心里默念一遍。
继续说道：“现在你知道我的名字，我也知道你的名字，我们不算陌生人了，可以送你回家了吧。”
秦岚听了这么长长的一句话。
六岁的年纪还沒不明白这么复杂的因果关系。
只好迷糊的点头。
顾城牵起这个笨本丫头的手，慢慢的走向回家的方向。
这是顾城第一次和秦岚遇见。
顾城的手在桌下握紧拳头，让自己从往事里抽离。
看向看着他的秦岚，露出笑容。
“你的伤沒事了吧。”
秦岚看着顾城有些模糊的笑容，心里蓦然一痛。
“沒事。”
“那天，谢谢你了，要是沒有你，我……”
顾城听着她客气而生疏的道谢，觉得自己的心脏又抽痛起來。
这个毛病是自从她离开以后就有的。
每次想到她就不自觉的心绞痛。
去医院检查了，也沒有查出任何原因。
心理医生也看了，说是心理原因，需要他忘记和不在介怀。
忘记？
忘记她麼？
他怎么可能做的到，也不愿做得到。
不再介怀？
是不再介怀因为自己的无能而伤害到她麼？
那么他宁愿自己这样痛着。
顾城闭上眼睛，觉得自己在她刻意的冷漠里，变得血肉模糊。
手抓着板凳的坐垫，几乎抓烂了这柔软的坐垫。
只是一瞬他睁开眼睛，打断秦岚的话：“沒关系，这是应该的。”
秦岚觉得自己在他脸上看到了疼痛不堪的表情，但是只有一瞬，秦岚觉得自己眼花了。
顾城用尽力气才沒有用手抚上心脏。
他不想让她担心。
一直一言不发的单季扬突然把手搭在了秦岚板凳的背后，这是个占有性的动作。
顾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动作。
秦岚根本就不知道。
“你，还好么？”
秦岚继续小心翼翼的问着。
“你看起來脸色不太好。”
顾城闻言，脸上的笑意才有一点达到眼里：“我很好。”
秦岚不再讲话，顾城也沒有再开口。
这时候侍者开始上菜。
单季扬准备拿着筷子开始帮秦岚夹菜，秦岚却帮顾城夹了一筷子菜。
顾城的眼神更加柔和，单季扬捏着筷子的手骨节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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