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来说,若是此人欲助孙膑逃脱囹圄,交好各方面人物自是必要,而这大梁城中,病己身为我洞香春客卿已是声名鹊起,两人原本就是相识,想来断无避其不见的道理。”许老摇摇头,看得出来,对与国梓辛此举,他也是一头雾水。
“罢了,不用去想他了。”大小姐挥了挥手,算是为这个让人有些纠结的问题下了定论,“安邑那边还有何消息?”
“公孙痤死了。”许老瞥了大小姐一眼,缓缓道。
“是么?”大小姐脸色不变,淡淡的开口道,“他这一死,魏国丞相之位便空了,只怕那安邑朝堂上颇为热闹吧。”
“小姐所言极是,据安邑的门客回报,这几日数位重臣蒙召,入宫商议丞相人选,据闻多是推荐上将军庞涓为相...”
“庞涓?哼!”蝶儿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只是魏罃似乎另有考虑,前些日子急召公子卬从大梁回转安邑,一入安邑城旋即便宣召其入宫,至今还在宫内。”许老将这些日子从安邑传回的消息逐一禀报。
“公子卬?”大小姐竟是忽然笑了起来,瞥了眼许老,笑道,“便是那日化名子奇与许老您对弈之人?”
“正是。”许老想也不想,一口答道,“此子量小无才、浮华纨绔,平日里精于声色犬马,若是此人为相,只怕魏国朝堂少有安宁之日了。”
若是宋病己在此,听闻大小姐所言只怕登时便会脸色大变,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大出风头之日的手下败将竟是这魏君之弟,而且看屋内两人的模样,多半早已知道此人的身份,却一直未告知与自己,其中深意,颇让人猜想。
“安宁?有何不安宁的。”大小姐脸上的笑意更盛,笃定的开口道,“那魏罃虽无能,然而却并不昏聩。相较于庞涓,魏罃对于这公子卬为相,只怕心里要安生得多。”
大小姐言语冷淡,直呼魏君魏罃之名讳,显然是对此人无甚好感。可惜宋病己走得早了些,不然必定是大吃一惊,想那后世之商人若欲在一地站稳,这结交攀附权贵自是不能少的,如何有这大小姐般,反而对其如此轻蔑。
许老脸色微变,看向蝶儿大小姐,是有些不解,努了努嘴唇,正欲出言,却看见久违的一道黄色身影从门外闪了进来,直扑向端坐于后厅中间的蝶儿大小姐。
大小姐蓦然看见一物向自己袭来,先是一惊,待看清楚是何物,脸上旋即换上笑容,一把将其搂在怀里,那东西似乎很是享受般,在她身上左蹭右蹭,甚是安逸的模样。能得到大小姐如此厚待的玩意儿,除了那条名为伯当的小犬,自是不会有他物。
“你这畜生,可算知道回来的路。”右手缓缓捋着怀里宠物的皮毛,蝶儿似乎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笑道:“许老可知,白日里门内有传书来说,爹爹不日便会来洞香春。”
“什么,门主要来大梁?”许老显然是被大小姐此话所惊,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信上却是如是说。爹爹已从山内动身,想来过些时日便会到大梁吧。”大小姐脸上洋溢的笑意,眼波流转间荡漾着欣喜,看得出她是极为高兴。
“难得老爷肯出山。”许老也是嘴角上翘,微微瞄了眼面前的女子,俄尔扬了扬眉,笑道,“难不成,大小姐与老爷说了我洞香春新近来了位青年才俊,颇有才气、精通棋道,年纪轻轻便被大小姐聘为洞客卿,老爷一时见猎心喜...”
“许老,你这是哪里的话,蝶儿何时在书中写这些事情!”大小姐闻弦歌而知雅意,没好气的白了许老,娇嗔道。
“是么?”许老笑着摇了摇头,“大小姐亦知老爷极擅相人之术,难得他肯出一次山,不若就让老爷在这洞香春为自己相一良婿,倒也是桩美事,老夫观病己...”
“许老!”蝶儿见这老头儿越说越不着边际,又羞又恼,一把将怀中的小狗放到一边,起身瞪了许老一眼,大声说道。
“哎,既然大小姐你不喜,那便罢了。”许老假意叹了口气,眼角却瞥见大小姐面色绯红,酥胸高低起伏,知道其羞涩难当,勉力强忍住笑意,开口道,“既然老爷要来,那我便吩咐下去,让下人们好好准备一番,就不打扰大小姐您了。”
说完,转过身去,以手掩嘴,就要迈步走出去,身后大小姐的声音却是及时响起:“许老留步。”
老头儿不得已止住脚步,缓缓转过身看向大小姐,神色古怪,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而蝶儿则是秀拳紧捏,柳眉倒竖,良久才接着开口:“那孙伯灵可是有何异状?”
“这...”一提到孙膑,许老笑意全无,沉吟片刻,旋即答道,“此人并无异状。”
“是么?”大小姐缓缓松开手,脸上红霞已然褪去,微蹙起眉,缓缓道,“这孙伯灵心思缜密,性子也是尤为坚韧,虽身遭大难,却也不自暴自弃,内里必然有因由,而那国梓辛身负使命,与其接触,许老可要好生盯着此二人。”
“诺。”许老拱手应道,忽然他瞥了大小姐一眼,轻声道,“不若老夫将此二人之事告与病己...”
“不必了!”未想,他话还未说完,大小姐便一口截道。
“哦。”许老见女子神色坚定,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复尔转身想要出去,走到门边,伸手正待掀开那帘子,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般,缓缓放下手,转身回望面沉如水的大小姐,肃然开口道:“老夫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蝶儿又不是外人,许老有话直说便是。”大小姐见他脸色严肃,微有些讶然。
“宋先生器宇风骨,绝然磐磐大才,予观夫其人非久居人下者,恐蛟龙得**,终非池中物也,他日出将入相亦不是难事。鱼得水逝,而相忘乎水;鸟乘风飞,而不知有风。老夫斗胆说上一句,若要使宋先生真正闻达于天下,必不能困其于洞香春中,区区客卿,非其之幸,乃是樊笼。还望小姐思之、慎之。”
说完,许老并不等待大小姐的回应,迅速的一掀幕帘走了出去,背影里透着一股萧索的意味,那蝶儿久久的凝视着窗外,默然不语
深夜下的大梁城,除了城墙上几盏昏黄的风灯,白日里灯火辉煌、人潮攒动的景象早已是不见,深沉的黑夜静静的笼罩着整座城池。如墨般的黑暗永远都是最适合阴谋诡计发芽的土壤,而在此时的大梁城内,不知又有多少阴谋阳谋在悄然滋生。
风灯那微弱的光亮照射不到的一个角落里,国梓辛恭敬的负手立于一旁,而不远处的墙垣下,一个矮小的身影正在思虑着什么,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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