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一上班,梁一孟就把张洪峰叫到办公室。
“老张,你帮我想想办法,咱得弄一个商业贿赂的案子!”梁一孟一脸焦躁,在所里他就和张洪峰铁,在他面前也不掩饰什么。
“什么时候想起来查商业贿赂呀?”
“哎呀,你先别管那么多。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咱得想想办法啊!”
“前两天不是有一个?没查出来?”
“那是赵振业的,他找过我,正好陈向华也查不出来什么,我就顺水推舟,答应、答应先压下了!”
“那就算了呗。以前压的案子还少吗?只要是领导一讲情,什么举报不举报的,该压下就压下,又没出乱子,无所谓啦。”
“哎呀,这次是侯冠军交待的,我看他是志在必得啊。”
“侯冠军?是不是他和赵振业不对付、想整赵振业?叫赵振业给侯冠军意思意思不就完了嘛!”
“你不知道。我看侯冠军老是叫查商业贿赂,八成是想出风头,在大领导那儿邀功。你想想:侯冠军都提副局长这么多年了,再不忙活,局长一把手位置就没他了。他不得撅着屁股使劲儿干?”
“说的也是。可不查还不行,查又查不出来。你说这咋办?”
梁一孟咬了咬牙:
“我看必须找个另外商业贿赂的,代替赵振业这个!”
“一孟,依我看,你也别费这么多心机了,和大领导搞好关系,就行了。”
“侯冠军也不能忽视啊,万一哪天于浩仁再调走了怎么办?得有个长远计议啊!”
梁一孟忧心忡忡的,脸色变得忧郁起来。
张洪峰不觉好笑,心想你都这个年龄了,想法也忒多点儿吧?可又不好打击这人的积极性。两人想了一会儿,还是没辙,梁一孟郁闷地打开了电脑上的网页。
“哎,有了!”梁一孟兴奋地转过脸来:
“老张,上一次我看报纸,说什么一个德国的医疗器械公司,商业贿赂,中国的医院好多都牵扯进去了。咱崇山这边儿还没动静。要不咱查查医院?闹不好还能划拉点儿什么?”
“是西门子。德国的,这事儿我知道。”
“咱这边儿就县医院有CT、B超。”
“好,到县医院看看。”张洪峰琢磨着:哼,忽悠呗,谁知道能不能查出东西来。
和张洪峰计议好了以后,梁一孟马上跟侯冠军汇报。侯冠军还真感兴趣,叫梁一孟赶紧操作。不过在侯冠军看来,既然发现了违法的事儿,就得查,出不出成绩,倒是次要的。
不过梁一孟不这么认为,还以为偷梁换柱成功了。又说起赵振业的案子,蛮以为侯冠军会放过赵振业,说了一大堆困难。可侯冠军还是不依不饶,叫梁一孟安排高超,抓紧时间,必须查下去。
梁一孟只好回所,找到高超,叫高超去查医院的商业贿赂,说接到举报,反馈到局里,侯冠军已经做了指示,医院采购CT机有问题,高超说先看看举报信,梁一孟还真就拿出了一封,其实是梁一孟自己瞎编的。高超将信将疑。高超又问赵振业的案子怎么办,梁一孟说暂停,高超也没多问,赵振业的案子就这样先搁置了起来。
过了几天,高超那边没什么动静。梁一孟感觉高超不会按他的想法出力,从高超的表情上,他觉察出来了。至于原因,他当然明白,他甚至能想象到是不是李作为暗中给高超出过主意。哼哼,小子不听我的,拆我台!看我怎么收拾你!
可眼下除了高超,还有谁能办呢?陈向华肯定不帮他,还暗地里看他笑话呢。至于丁媛媛,梁一孟心里压根儿也指望不上她,他知道她办案那几把刷子,刘正元就更不用说了。怎么办呢?梁一孟焦头烂额,他来回在屋里走着,急得团团转。牛已经吹出去了,必须一条道走到黑啊。
他忽然有了主意。
他走到电话边,想了想,毫不犹豫地抓起了话筒。
“局长,我是一孟。呵呵,我想一会儿到您那儿汇报一下工作。”
于浩仁的声音传了出来:
“怎么,一孟,遇到困难了?”
“是是是。局长真是料事如神,确实遇到了一个小难题,我想过去向您请求援助呢。”
“好,你过来吧。”
梁一孟开着桑塔纳3000,一溜儿烟就跑到局里。见了于浩仁,于浩仁让他坐,看着梁一孟那副行头,还蛮精神的,于浩仁脸上露出了笑容。
“局长,是这么个事儿:我想调查县医院的商业贿赂。思路已经有了,可眼下所里就高超能查这个案子,我是担心,高超因为上次挨揍那个事儿,怕得罪人,不出力啊。所以想请您,给做做工作。”
“你是所长,这是你的范围。我怎么好插手?”
“局长,按理说,我这个‘代所长’,也是所里一把手,可这个‘代’字,它就是个‘代’字啊,最关键是,那个高超,和李作为很铁,我感觉……”
梁一孟想说“弄不好李作为已经给高超点了眼药,叫他故意不支持我工作”,可他故意吞吞吐吐,没把意思完整地表达出来。
于浩仁马上就明白了梁一孟的意思。
“一孟,你们所除了高超,就没别人能查商业贿赂啦?”
梁一孟一脸苦相:
“局长,说实话,咱工商局这个情况,办案人员少,也不是一两天了。说实话,也就他了,其他人都不行。别忘了,上一次就是高超查出王三多商业贿赂来的。”
“那你直接查不行?”
于浩仁这话其实是将梁一孟的军,他当然知道梁一孟不会办案子了。
梁一孟故意摆出一副沮丧的样子:
“局长,我……我也不太懂,我就没办过案。”
“陈向华呢?他以前不办过案吗?”
“咳,别提向华了,他……他不拆我台就不错了!”
于浩仁脸一沉,不说话了,这回是真的不高兴了。梁一孟明显感觉出老大在生气,他一阵拘谨,吓得说不出话来了。过了几秒钟,才迸出几个字:
“高超这家伙……桀骜不驯!”
于浩仁嘴撇了撇,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皱紧的眉头才舒缓下来:
“一孟,你虽然是暂时代理,好歹以前也干过副所长,你也是老同志。怎么着也得搞好班子团结啊。向华年轻,你要先做他工作,发挥他的优势,调动起积极性来。另外还有个老中青的帮带问题。你俩不该有矛盾啊。”
梁一孟嘴唇翕动了几下,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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