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的耐克鞋,陈向华和刘正元过去以后,当场就把假鞋给扣了,拉到所里,卖假货的也跟着来了。丁媛媛在楼下清点了数目,又回到办公室,给卖假鞋的写文书,陈向华站在身后看着,神态甚是亲昵。
“这么长时间了,都忘了怎么写文书了。这会儿得跟丁姐姐好好学学哩。”
“那你得请客。”
“好啊,你说上哪儿吧?是上岛咖啡?还是必胜客?”陈向华直勾勾地盯着丁媛媛的俊脸,不怀好意地说。
“你去骗那些九零后吧,鬼才信呢!”丁媛媛笑着看了陈向华一眼,又歪过头去,看桌上的文书,高超的眼里闪过一丝嫉妒,他不满地看了陈向华一眼。
陈向华口若悬河,根本就忽视了旁边站着的高超,也不看他,把他当作根本不存在一般。
“你算说对了。到时候我先把你灌醉,然后再偷偷在你咖啡里搅上*,叫你昏睡不醒,然后,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假扮英雄救美,把你弄到宾馆!”陈向华上下惦着脚,故意扮出一副调皮的样子。
“到时候你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我就把你……”
“再胡说八道!”丁媛媛娇嗔地瞪了陈向华一眼,陈向华嘿地一声乐了:
“实在不行,我就施展男性魅力哄你上床……”
高超再也忍不住了,他凶狠地瞪了陈向华一眼,后者连看也不看他,也没注意他的脸色。高超走近一步:
“陈所,你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高超的态度非常生冷,他是费了好大劲儿才说出“陈所”这俩字儿的,说出来又这个后悔呀,很揪心似的。陈向华听出了话里意思,他抬头上下打量了高超一眼,眼神很冷漠:
“你……就不用了。今天回家休息吧!”
陈向华盛气凌人,意思虽然是叫高超回家休息,可口气明显是在耍副所长的权威,这对高超简直是一种侮辱。
“不要紧,基本上养好了。没什么大碍!”
高超一脸铁青,他有些被激怒了。
“要不,你去叫叫那个人,那个卖鞋的,到我办公室。我看他在外面一个劲儿地打电话,估计是找人说情,你把他叫进来,跟他说,别让他再乱找人!”
“他就在走廊里啊!”高超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心想你陈向华这不折腾人吗?卖假货的就站在走廊里,出去两步就能叫进来,还让我叫?这不明着找自己难堪吗?
“怎么?叫你过去叫他,你还不愿意?”陈向华板起了脸,他有些气恼地掏出一盒玉溪,抽出了一根。
“不是我不愿意,是他就在走廊里啊!”
“那你喊他一嗓子!”陈向华声音低了下去。场面顿时僵住了。
高超扭过脸去,不再理睬陈向华。刚转过头,一个熟悉的笑脸出现在面前:
“怎么回事啊?哟,高超来上班了!”
高超一阵惊喜,进来的是刘正元。刘正元在走廊里其实早就听见了两人争论,所以马上进来打圆场。
“没什么事儿吧?”
“没事儿没事儿!”陈向华没好气地扭过脸去,对两人理也不理。
“行行,高超不愿叫就算了!我去看看。”刘正元打着哈哈走了出去。
高超回所上班有半个月了,李作为也没给他安排活儿,让他继续休息。眼看着进入冬天了,桑田工商所门前那条路还是没有铺那剩下的半幅沥青,西北风一刮,沙尘又起,空气里也夹杂着一股土腥味。
一辆蓝色别克凯越开进了工商所。
是梁一孟,他下了车,晃晃悠悠地走进一楼的注册厅,因为是月底,几个人都没出去,坐在注册厅里闲聊。
刘正元坐在转凳上,来回转了两圈,眼睛却目不斜视地看着外面一辆辆过往的汽车:
“你说这修路,简直是开膛破肚!现在都冬天了,还不快把沥青铺上,要干吗呀?你看这风一吹,简直和沙漠一样。”
梁一孟朝刘正元一笑:
“哎呀,这不说嘛:以前十天半个月也不洗一次车,现在倒好,隔两天就得洗一次。不洗就蒙一层灰。唉,这啥时候能把路修好呢?”
刘正元看也不看梁一孟,还是继续玩他的转凳。
“其实啊,专家早就提出来了:在路下头挖一个永久性的地道,到时候,什么电线电缆的,都可以先下好了。现在倒好,考虑得一点儿也不周到,想排污了,就挖排污的;想自来水了,就他妈改造自来水;以后再把所有的电缆电线入地,还得掘一把!”
梁一孟看着刘正元的眼睛,讪讪地笑了笑:
“还是刘哥关心县里的市政建设哟。”
刘正元看了梁一孟一眼,他心里压根儿就瞧不起这个人,梁一孟弄了个代理,这里头干了些什么、做了哪些工作,刘正元不用动脑子就能猜到。
“我不是关心县里建设,我只关心我自己。一孟,你的别克凯越前两天划了一次底盘?”
“就是!他妈的,路上不知啥时候冒出一块大石头,把底盘划了,新车,疼人啊!”梁一孟气恼地翻了翻白眼。
刘正元一看目的达到,嘿嘿笑起来,他就是要叫梁一孟不高兴。
“你开车得看准了,别看着石头硬往上撞。人家李所怎么没划着?人家还开的公车啊!”
“快别那么说,人家新车,伤了当然心疼。”丁媛媛抱打不平地看了刘正元一眼,又开玩笑地说:
“刘哥,怎么着也得有点儿同情心是吧?人家梁所也够难过的,咱该安慰安慰他才是。”
“刘哥说得对、说得对!”梁一孟高兴地看了丁媛媛一眼,急忙又讨好地朝刘正元讪笑起来。
刘正元还是理也不理:
“还不知道要挖多少次呢。其实在下面挖地道,地球人都知道,都他妈不搞,为什么?不就为了洗钱吗?”
他忽然转向了高超:“哎,高超,洗钱算不算商业贿赂呀?”
高超一怔,猛地抬起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刘正元笑眯眯地看着高超的脸:
“高超,你得去查查,这是典型的商业贿赂。政府官员收了黑钱,叫咱老百姓喝泥巴,你把他查出来,给咱解解气!”
高超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刘正元这句看似开玩笑的话,其实正戳中了高超要害,自己不就因为商业贿赂才挨的揍?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忽然意识到:有多少黑手在背后插手这条路,他仿佛看到了商人和政客在一起交易的情景,仿佛看到了呲牙咧嘴的狰狞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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