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信徒们早在古羽诸人进来之前,就已经整齐坐着听讲了,只有一个女信徒站起来问过一个问题。她们穿着各式衣服,并没有什么规律可言。古羽因为坐在最后一排,也没能看到她们的脸。从外面听到的消息判断,能够进来会场的,都是有身份地位、能拿到门票的。古羽一开始只道她们都是和外面的人一样的普通信众,所以注意力根本没有放在她们身上。后来谭渡全、白坚相继抹去易容,双方互相对战,气氛紧张非常,古羽的全身心都用在如何能战胜对手、逃离此地。他一直没有注意到的一个事实是,这些信徒们从始至终都没有动,当看到谭、白二人的真实面容时,她们也没有一丝应有的惊呼。
现在,他才终于明白,原来就连观众,都是谭渡全jīng心设计的。今天这一场道会,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其目的,只是想让自己钻进来。而自己,即使在小美的诧异之下,依旧没有引起足够重视,还是这样走进了这个圈套中。
念及此处,古羽已经有些灰心了。他终于感到了这一回的敌人,是他生平所遇到的所有对手中,最为强大的。这个局从一开始就已经大得让自己窒息,几年之内,自己反复地挣扎,最终,谭渡全只是轻轻拉了一下线,便将鱼网收紧,将自己钓上了岸。此时此刻,古羽心中感到的,是阵阵的绝望。
最了解古羽的,当然是红香。她非常清楚古羽在这个过程中心理的每一个变化,就像上次在天长观遇到白音一样,古羽的心里已在崩解的边缘,她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能帮到自己的爱人。她知道,这一次不会再有花梦醒等人即时的出现,一切,只能靠他们自己。
于是,她对七妹道:“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这时候只有战胜了龙慈,我们才能突围。七妹,一定要坚强起来,一定要相信你是最强的,你一定能战胜龙慈的,对不对?”
从刚刚退回来的时候,七妹就明白了自己已经犯下大错。羽、林二人让她做护卫,是要让她担起这个巨责的。以前很长时间,她都有念七和曾苏在前出头保护,所以她习惯xìng地退到后面。可这一次,她必须要靠自己之力来战胜对手,保护自己的伙伴。所以她也一直在调整自己的心态,她要在心里一次一次地暗示自己,自己比上次更加强大了,自己一定能战胜对手。
于是,当红香来激励她的时候,她毫不犹豫便提起手中剑,向那龙慈冲去。她要凭借这一气势,先压对手一步。
然而这一次,她再次感到了害怕。因为龙慈并没有动,动的却是刚才亮相的所有美女们。几十个美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周遭结成了强大的阵势,竟是要阻止七妹逃走的所有路径。
“七妹,快回来!”这是古羽的一声咆哮。
七妹听到这声音,吓得连连往后退,口中问道:“为什么?”
古羽低垂着头,只是淡淡地道:“她们都是峨眉山专为谭渡全训练的美女杀手,你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
“哈哈哈……”场中再次响起了谭渡全的狂笑。那笑声听在诸人耳中,是那样的刺耳。谭渡全有些夸张地笑完,方才说道:“夷离毕之辩后,我两次让白老三、白老四出现在你面前,而且故意让你在齐州看到这些美女们,你明明知道这些美女都是阮冲和带下山的,你却竟然没想过美女们为什么会和白氏兄弟在一起?白氏兄弟让你来参加我们的道会,你竟还真的敢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算无遗策’吗?”
谭渡全说完,又忍不住笑起来。笑到最后,竟发出了几声怪笑,想来是他憋得太久,所以连笑声也变得扭曲了。他在心中,想战胜古羽已经想了太久,今天终于可以说出这么多话,所以情绪也开始变形。
古羽的心情,也终于在谭渡全这所有的怪笑中完全崩溃,他开始不停地自责起来:“是啊是啊,我早就该想到的,早就该想到的……当年草原上的钱家大叔说谭渡全是个没什么能耐的人,而你却能写出《义天师心法》,并且笼络这么多信徒,那时候我就应该怀疑的。晋王临走的时候,交待了所有的事情,唯独没有交待关于朱允、朱chéng rén父子的任何事,这说明根本是你在盗用晋王的名义捣鬼,那时候我也应该怀疑的。后来在江夏的朱府,悦公主看出了朱府的jiān细正是来自阮冲和从峨眉带下山的那些美女,那时候我更应该怀疑的。可我为什么总是没有怀疑,因为我打心里始终不相信,当初涡阳县的一个地痞流氓,能够摇身一变,成为北辽国的南枢密使。这个世界,已经彻底疯狂了,他颠覆了我心中最后一丝幻想。也许这,才是我失败的真正原因!”
谭渡全仍是继续着他的笑声,他开始了胜利者的演讲:“流氓变宰相,你觉得不可能吗?那我就告诉你,若非流氓,如何能做宰相?白乔是好人吗?张严是好人吗?朱允是好人吗?朱chéng rén是好人吗?他们比我谭渡全,又好在哪里?你太天真了,你总以为,能够坐到这个位置上,此人就算恶人,也非大恶。但我就告诉你‘窃钩者诛、窃国者侯’的道理。只有大恶,才配得上这个位置,而你古羽,注定了只能流落江湖,做一个失意的文人。从古至今,这才是唯一的正道。所以今天,你也不是败在了我谭渡全手上,而是败在了你心中那可笑的‘正义’之上,败在了可笑的‘儒者之道’上。”
当年扬州大乱,古羽在长乐帮密室中说出“多行不义必自毙”的时候,正是激发了香主余和、简毅心中的仇恨,所以他们自杀后重进游戏,变身成为阮冲和、孔仪,从此开始了与古羽、林儿的人生之斗。直到这一刻,谭渡全终于把古羽的“正义”论踩在了脚下,所以他的笑声中充满了恶毒,也充满了满足。仿佛这个时候,他已经是天下至高的存在。
而古羽,却只能无奈地低下了头,口中喃喃地念着:“正义、正义、正义……”
他终于没能迈过谭渡全这道坎,谭渡全用他近乎无解的智力与口才,双重威压,让古羽彻底地迷失了自己。他终于意识到,理想主义的儒家,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是多么可笑。此时此刻,即使已经开始向天下人传递儒道的古羽,竟是再也找不出一句可以反驳的理由。他痛苦地倒在地上,仰头向天,他在心中向天地求教:到底如何才能让正义战胜邪恶,到底如何才能让正义之光永存。这个问题,真的有答案吗?
谭渡全又是几声胜利者骄狂的笑,这才吩咐手下那群美女:“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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