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由于地摊没什么新货,朱丹感觉人也不舒服,朱显波就带着她早早回了店铺。刚到门口就看张蕾使劲使眼色,走近一问什么事。
“那个书生又来了。”张蕾老大的不高兴。
朱显波走进店铺,来到书生旁边,朝那书生拱了拱手,“在下是本店掌柜朱显波,请问阁下是?”
这书生貌似被他打搅了,”伸手作揖:“在下松江徐光启。”
松江,不是那个几百年后的国际大都市么,怎么跑九江来了,徐光启,难道是那个取了英文名字,信天主教,写《农政全书》的科学家,随便拿本数学书来点、线、面、直角。。。统统都是他翻译的翻译家,大明的文渊阁大学士啊,我的乖乖,可他又是如何落到如此地步?还好让他认识我朱显波,这身才华可不要浪费了才好,有机会一定好好接济下他。
“徐兄此来可是欣赏画帘,看上那幅,小弟赠于兄长。”
“使不得,一来,我非为欣赏画帘而来(难道为欣赏张蕾?),二来无功不受禄。”
这倒也是,给陌生人尤其是陌生读书人送礼本来就是件难事。“那阁下是为何而来。”朱显波想消除心中的疑虑,要是为张蕾而来,乱棍打出,管你什么家,我这就是不收色狼。
“少掌柜是否想过,画帘虽简,却各色各样,制作难度倒挺大,能否有如裁缝制衣,有固定手法而量人定线。比如这船,远看还行,近看似乎是停在河岸腰上的。”
“你是说缺少立体感?”
“我也说不清楚。总觉得缺点什么?”
“徐兄若不嫌弃,请移驾到寒舍小聚如何?”朱显波不想放过读书人,何况不是为美女也不是为艺术而来的怪人。当然更看重的是历史上的徐光启。
“这不大合适吧。”徐光启有点难为情。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们都是外乡来的,在本地也没几个朋友,既然你我能碰上也是缘分,走吧。”
半推半就,徐书生来到了朱显波小宅,进大厅,四处转转,看到很多书物,顿时来了精神,“没想到少掌柜也是读书人。这里很多书物徐某都未曾见过。惭愧,惭愧。”
“先生客气了,先生是松江人,何以不去南京而到这九江小城。”朱显波更多的是对他本人好奇,看起来,徐光启还没被朝廷发现和重用,先问问他的底细再说,说不定将来能为自己所用,这个大能人,有机会得给他灌输点现代知识和理念。
“说来话长。。。”
经过几番促膝长谈,这才了解到,原来这书生字子先,号玄扈,十五岁考上秀才,可谓天资聪明,可乡试数次却中不了举人,这不为了生计,把心一横,接受了东林书院的推荐,准备应聘去广东教书,路过九江分院,暂歇几日,一来为书生们讲讲课,报答东林书院的推荐,二来缓解下连日的劳累,听学生们讲九江新来一位公子新开了画帘店,也不知道是卖何东西,所以常来看。一来二去,就喜欢上这小店了。
朱显波心想,这孩子,十五岁能考上秀才,算是重点小学毕业了,这眼看三十而立了硬实没考上中学,这要大学毕业不是得和范进一样五十出头。想想读书人的辛酸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
朱显波心想,既为生计,我倒是能帮点忙,但这文人不好随意施舍啊。转念又问:“徐先生,准备呆上多久?”
“大概半月,主要是目前九江分院先生不够,我滥竽充数支撑一段,待有合适人员刻日南下。”
“先生既然会在九江停留,不妨常来寒舍坐坐,我朱某倒也是十分喜欢读书,只是家父重商,我这才不得不半商半读啊.”在读书人面前,不得不装下13。“另外舍下还有一小女孩,适才你可能在店内看到了,就是那弹琵琶的小姑娘也十分好学,只是在下才疏学浅,很难教之。如先生得空,请一定过来指点指点。”
“一定一定。”朱显波话说得这么客气,加上大家都是读书人,徐光启倒也不好再客气,只是说话间,眼光从没离开过那些书。
“先生如果喜欢,我这里的书先生请随便挑。送与先生便是。”朱显波想趁机玉徐光启搞好关系,你不是喜欢书嘛,我借你就是。
“君子不夺人所好。我再看看,如真有喜欢的,还请朱公子暂借几日。”说着从书架上拿起《算法统宗》看了起来,朱显波看他不再言语,也挑了本书坐下看起来。只见这书生时而坐下,时而又站起,时而眉头紧锁,时开满脸微笑,看来是找到本好书了。
“朱公子,这本《算法统宗》很特别啊。你何处得来。”总算开口了。
“先生若是喜欢就暂借于你,不忙还。”君子好成人之美,这个道理他朱显波懂。
“那在下谢谢公子了,一定尽快还于公子。”这书生借了本书好似比娶老婆还高兴,自顾走了出去。
从那以后,徐光启不再去店铺,而是经常来朱家,挑书借书常有的事,当然,还有教书,把教小惠的任务全甩给了她。不是朱显波想推责任,那些古文他自己读是为打发时间,增进知识。这让他现学显教不比考试还难吗。
小惠倒觉得很高兴,似乎这个之乎者也的先生比少爷的知识渊博的多。
朱显波也时常抽空和徐光启探讨,在朱显波等人的影响下,徐光启也不再像先前那样迂腐,时常和朱显波争论学术上的事宜,当然对这个年纪轻轻来自杭州的朱公子佩服的也是五体投地,想自己已经是喜欢钻研旁门左道的了,没想到这朱公子小小年纪如此博学,他那里知道,为了准备第二天和他的谈话,朱显波总是要准备半个晚上查电脑,甚至喊张蕾等人帮忙。
这不,这天徐光启又在朱显波宅子里逮住了他:“朱公子,昨天你说的那个勾股定理,我回去想了很久,没想明白,但是经过多次测量确实是你说的勾三股四玄五啊,你那里学的。有书没?借我看看。‘
朱显波无奈的看看徐光启,再看看几个围观的美女,双手一摊,轻轻摇头,心想,完蛋了,我好惹谁不好,去惹这个书虫,我要是跟他逐个解释,那我这辈子陪着他坐学问得了。但是也不能打击人家积极性,说不定将来到朝廷做了官,把他拉过来做个幕僚也不错,当然他要是能做到礼部尚书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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