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脸说道:“正好借此时机,老夫设宴,既为韩子仲接风,也为义勇、镇北、铁骑三军庆功!”
“兔崽子们,没听到两位相公吩咐吗?利索点!”晋州知军州事王万敢慌忙挥斥着军卒,恨不得拳打脚踢,尽管新任晋州节度使王彦超就在跟前。
众将也各自落座,目光在王峻与韩奕二人之间来往流动,期待着下文。
宴席迅速地被摆上来,使唤的军卒们唯恐迟了。
“韩相公身体虚弱,不宜进食太快,还是先喝点肉汤。”龙捷军都指挥使史彦超在旁说道,他与韩奕私交不错,为公他也十分感激韩奕的援手之恩。
“多谢史兄好意。听闻晋州被围之时,战况激烈,军民死伤众多,王将军与史将军功勋卓著。”韩奕赞道。
“在相公与您麾下诸兄弟当面,我等不敢自夸。今日愿与诸君痛饮!”王万敢与史彦超二人连忙谦让道。
“好!”韩奕点点头,表示同意。此番大战,只有王、史二人的功劳可与韩奕相提并论,英雄惜英雄是也。
面前香喷喷的食物,韩奕的胃快速地蠕动起来,一大碗热气腾腾的肉汤入腹,让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得到滋养,四肢恢复了点活力,黑瘦的面庞也多了一分生气,只有脸上的胡髯仍是凌乱不堪。
韩奕不顾王峻频频劝酒,仿佛将王峻视作无物,也不顾满堂将帅诧异的眼神,风卷残云般地咀嚼着食物。
活着真好,有香喷喷热腾腾的可口食物,还有浊酒可供润肠,不用面对冰冷的尸体与冻成铁疙瘩的干粮,更不用去品尝令人作呕的人肉。
人肉?韩奕后悔自己想到了此处,因为他胃部因此忽然剧烈地抽搐着,一股无法自抑的力量,将他刚吃下的大量食物,全部吐了出来。
人就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在那无名高塬上,吞咽着模糊血肉他没有呕吐,但在这装饰华美烧着木炭温暖如春的明堂里,他却吐的一塌糊涂昏天黑地。
军卒与佣仆们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地上的狼籍,众人也都没了饮酒的兴致,一股发自内心的钦佩之情在明堂中激荡。
有志不在年高,当韩奕再一次从死人堆中生还之后,人们已经集体意识到他的快速崛起并有如今的地位,绝不会是运气使然。
韩奕再一次向面前的食物发起进攻。他成了这济济一堂将相诸侯们中唯一的焦点,明堂里出奇的静,只能听到韩奕与呼延弘义等人咀嚼食物的声响,人们在等待韩奕那压抑的情感爆发时的怒火。
王峻决定夺回对酒宴现场氛围的控制权,他一手拿着空杯,一手端着酒壶,从主位上站起身来,从容地走到韩奕面前。
“此番大战,子仲率领偏师浴血奋战,艰苦转战,指斥方遒,功不可没。今日重逢,老夫身为主帅,理应敬子仲一杯,不知子仲可否赏脸?”王峻笑容可掬,一脸真诚,给足了韩奕面子,却不忘点出自己才是主帅。
“一将功成万骨枯,愿先祭战死将士,他们才是真正的功臣,我等能活着在此享用酒食,这便是上天最好的赏赐。”韩奕端坐在席位上,根本就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王峻尴尬地缩回了手与酒壶,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冲着满堂将相们提议道:“子仲此议甚好,趁此诸军会聚一堂之机,我等不如用这浊酒一杯先祭死难烈士,愿我大周忠臣烈士的在天之灵安息,大周万岁!”
说完,王峻将手中的酒洒在地上。
“大周万岁!”
众将慨然应诺,即便是憋着气的韩奕等人,也不得不纷纷照办。轰轰然,王峻巧妙地又掌控着微妙的气氛,姜还是老的辣。
“不瞒子仲,老夫已经命令各地州县注意收敛战死将士们的遗体,他们都是我大周的功臣,应该入土为安。听闻检校太保李武将军英勇战死,老夫夜不能寐,未与子仲商议,便上表朝廷,请求陛下赐赏谥号。至于战死将士在京遗属,理应厚恤,家中有男子者,应补荫官,家中若只有妇孺,应由官府赡养,钱粮数额应在惯例三倍以上。国库就是再空虚乏财,也不能让我大周英雄流血之后,再让他们的家人将来为生计而流泪。我于心何忍,哎……”
一声长叹之后,王峻甚至流下两行清泪。
“哼!这是他们应得的,不劳王相公挂念。”呼延弘义不为所动,“我义勇军与镇北军在泽州与敌鏖战之时,相公坐拥数万大军,为何见危不救?”
“呼延将军错怪老夫了,老夫虽手无缚鸡之力,却也想早日缓解晋州之危,否同愧对陛下隆恩,愧对晋州数万军民。不过老夫若是来的早了,辽人定会从泽州退回晋州城下,到那时辽人便可以逸待劳,调集兵力放手一搏,我军能否获胜,怕苦五五之分,岂有今日斩首敌寇三万之战果?这种自开运以来,我中原朝廷前所未有的大胜,足以骄傲!”王峻早有准备,他又冲着众将问道:
“诸位都是知兵之人,难道老夫说的不对吗?彦超,你以为如何?”
王峻直接点名。王彦超暗道王峻真厉害,他不敢得罪韩奕,更不敢得罪集军政与人事任免大权于一身的王峻。
“义勇、镇北二军与敌交错,置自身安危于不顾,与敌殊死搏斗,其功甚巨。我等身为武将,对这二军将士的英勇顽强表示钦佩。今日看来,当初韩相公作做的诱敌深入,利用我军熟悉地理与人情的优势,与敌开展游击战、运动战,是决定战局的最好策略。”王彦超清了清嗓子,拍着韩奕等人的马屁,然而话锋一转,“不过,王相公坐镇后方,运筹帷幄,也功不可没。若是站在王相公的位置,面对的是整个大棋局,他不能只盯着某一处的损失,而要为整个战局整个大周的江山社稷负责。”
“照你这么说,我们的将士死的太少了?我们在泽州要是死的更多些,没有了还少之力,那么辽人就永远不会想着退出泽州,就可能被朝廷大军包了圆?”韩奕盯着王彦超道。
“话也不是这么说,我的意思是……”王彦超不敢接话,他向王峻投向求救的目光。
“康延泽,你说说看!”王峻再一次点名。
这个名点的好,因为这康延泽便是被韩奕战场斩杀的右排阵使康延沼的胞弟。据小道消息说,康延沼被杀的消息传到晋州时,康延泽被王峻“亲切”接见,其中细节不为外人所知。
韩奕大难不死,这让王峻很是忧虑,他曾经连向训都嫉妒,更不必说韩奕了。当王峻听到康延沼被韩奕“擅杀”,虽在人前表示康延沼该杀,暗地里却是与心腹们大笑不止,真是渴睡之时捡到一个枕头
-->>(第2/3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