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官人、张大官人”。有人呼道。如今屠夫张被人尊称为张大官人,这也不过是这几年的事情,以至于别人说起时,屠夫张不知在呼自己
左边的米店,右边的布店,还有对面的食肆,个今生意惨淡,东家、掌柜们与小厮、仆人们索性纷纷站在店门口,还有几个无所事事的市人,一边相互打听小道消息,一边说着闲话,打发着时间。
“张大官人,您老真是闲不下来!依我看,你还不如关门大吉算了!”有市人调侃道,“就您这门面,您开个价,我给您现钱,十成十的开元通宝!”
“是啊,您外甥都是大官了。还不去享清福?。布店东家笑道,“您老要是想去洛阳,千万不能穿得太寒酸。我这里有上等的布匹,都是老邻居了,我给你个实意价。也算是照顾我生意
“要是换成我,我早就离开青州这鬼地方了。要不是我家祖坟在此。就是一座金山摆在我眼前,我也不会多待片刻。”有人搭腔道。
屠夫张这才回过神来,他鄙夷道:“若是真有一座金山摆在你面前。你果真是不屑一顾吗?别说大话,闪了舌头。世上什么最贵?钱最贵!”
那人尴尬地缩了缩头,道:“有刘氏在,怎会有我等小民的好日子过。要我说,要是韩小相公做咱青州的节度使,那就好了。韩小相公嘛。自他打小起,我就知道他准会有大出息,这不果真如此吗?。
这人人都有做事后诸葛亮的潜质。
街面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七八个少年人。他们都是短打扮,不是卖干枣的,就是卖鱼、卖靴、卖饼的。还有一个满身破烂的乞丐,柱着打狗棒,捧着一只破碗,颤微微地走到对面食肆的阶旁,也不求食,自顾自地躺下晒太阳,一边在自己身上找跳蚤。
“还是耸乞丐,吃百家饭自在!”屠夫张晒笑道。
“卖大枣,去年收的又大又甜的干枣,不甜不要钱!”卖枣的少年人高声吆喝着。
“卖鱼啦,今晨从黄河里刚捞的鲤鱼,”
“卖鱼的!”屠夫张忍不住叫道。“别胡说八道,我老人家虽然一辈子想发大财,可从未骗过人。你这鲤鱼果真是从黄河里捞的吗?难道这鱼会飞不成?”
卖鱼的少年人停止吆喝,嘿嘿笑道:“张大官人,我这鱼是快马递脚送来的,不仅正宗,还是鲜活的呢!我敢以我那死去的双亲发誓,决不作假!”
少年人英俊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朝气,那神情不像在卖鱼,而是在展示自己的笑容。
“什么时候时兴用快马急送的了?”屠夫张将信将疑。他跟对面食肆的东家围在卖鱼少年的身边。见少年人用来盛鱼的小木桶中,果然养着几条鲜活的鲤鱼,食肆东家是识货的,不住点头道:
“以我开食肆二十年的经验看,这确实是正宗的黄河鲤鱼
“少年人,你这鱼是论条卖,还是论斤卖?不管你是用快马递脚送来的,还是用水桶运来青州的,都的来不易,这价钱怕是不低吧?。屠夫张见鲤鱼鲜活,不禁想尝尝鲜。
“您老要是想尝尝鲜,就送您一条,想多要就拿钱来,一文钱不能少”。少年人笑道。
“还有这等好事?。屠夫张瞪着少年人道,“听你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无卓献殷勤。非奸即盗。”
屠夫张不待卖鱼少年答话,自顾自地说道:“不过,我老张一向来者不拒,要是放着送上门来的便宜不占,那就是与自己过不去
屠夫张将大手往水桶中一伸,捞了半天,掂了又掂,看了又看,选了又选,挑了又挑,最后挑的当然是最大的那一条。
“您老真是不客气啊!”少年人郁闷地说道,却也不阻拦。
“咦?”屠夫张抬头认真地打量了卖鱼少年一眼,认真地说道,“你这少年人跟我那外甥说话语气。真是神似!奇怪、奇怪!”
“真的吗?”卖鱼少年问道,双目闪过一道神采,“不知令外甥,是否也是卖鱼的?”
“卖鱼?”柑八辰不由得挺起胸膛,努力用向下的眼神看卖白少耸。尽毛没那么高大,他夸张地说道,“说出来,吓死你!”
“怎么个吓死法?”少年人抱着双臂,饶有兴趣地问道。
“西京留守、侍中、开国侯韩奕便是我老张的外甥!”
“西京留守嘛,这也不算什么太了不起的大官,我见过比他官还要大的。”少年人不甘示弱。
“吹牛!”屠夫张满脸不信。
“我看您老也是吹牛。”少年人说道,“你外甥既是做大官的,您老怎么还在这里卖肉呢?说出来,谁信呢?”
“这,”屠夫张涨红了脸。看热闹的市人也纷纷暗笑。
韩奕当然不止一次遣人来过青州,只是屠夫张一直抱着要韩奕风光衣锦还乡,顺便接他去享福的想法,想让韩奕以个兼将相的赫赫仪仗,在街坊面前大大地自己老张露一回脸。所以一直赖在青州不走。没想到当年的一句戏言,今日真有成为现实的可能,只是屠夫张没有想到。计划远没有变化来得快。
“这鱼还你!”屠夫恼羞成怒,将自己千挑万选的黄河鲤鱼扔还给卖鱼少年,“今天没胃口!”
那鲤鱼活蹦乱跳,身上鳞片又湿滑无比,卖鱼少年手无足蹈。终究还是没抓住鱼。那鲤鱼“啪”的摔在地面上,立刻沾满了尘土。
“驾、驾!”一支马队呼啸而来。沿街疾驰,不顾沿途鸡飞蛋打。那鲤鱼正好被奔在前头的健马给踩成稀烂,再也看不出黄河鲤鱼的鲜活的模样来。
说那时迟,那时快,卖鱼少年一个健步,紧紧抓住那领头骑士的马辔。竟让健马奔出了不远就停了下来。
“你踩烂了我的鱼,快赔我钱!”卖鱼少年不依不饶地说道。
屠夫张与市人均想,这少年人真是吃了豹子胆了,正所谓:不知者无畏。
“大胆,你想造反吗?”那骑士怒骂,甩起马鞭,搂头就是一鞭。
少年人忽然不见了。原来他敏捷地从马首下溜到了另一边,灵巧地躲过这一鞭。这支马队不下三十人。当中有一紫衣者,正是青州人人见人恨的平卢节度使、侍中刘妹。
刘袜当然没有患重疾不起,他每天胃口很好,每夜都要换个女人替他暖背,每天都有足够的精气神去数到手的钱财。即便如此,刘妹近日来也大感不妙,朝廷连下敕令要他入朝,郭琼借征淮回师之机,屯居齐、青之间,虎视眈枕,不肯离去。
如今又来了个耸奕,听说韩奕率义勇军正缓缓顺济水北上,明说是为了勘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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