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让我改成杨姓,就当是他的儿子一般。师父当年对我说,这是一个很不公平的要求,但他一心要把杨家拳的技艺交付到一个放得下心的人手上,所以请我能够有所牺牲。那一年,我父亲在外从军,已经很久没有音信了,所以我就回家禀告了母亲。我母亲说,身逢乱世,若不是师父收留照顾,我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情形,所以虽然也有所不愿,终究是答应了师父的要求。”
杨老爷子叹口气,说:“几年以后,我父亲回了家,得知我改了杨姓,打了我两耳光,和我断了来往。师父上门去恳求解释,他也闭门不理,几日后就离家走了,从此不知所踪。为这件事,师父一直觉得负疚于我,我太太也是这个想法。总之,师父百年之后,我还是继承了衣钵。你知道,在武林门派里,生个儿子又不比寻常人家,除了一般的传宗接代的意义,还要继承事业,一代一代传将下去。哎。。。。。。可惜,我太太,也就是你的师母了,她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生育。你师母对这事耿耿于怀,她觉得我改了姓,作了最大的牺牲,无非是为了继承祖传的武学,但如今却不能传到下一代,让人情何以堪。那时候已是新中国,没有娶妾这一说,她说让我和他离婚,找个人生个小孩。我回他说,笑话,难不成为了这个事,我们这些年的情谊便都统统扔到一边了?这是断断不可能的事情。”
杨老爷子讲道:“为了没有子息这件事,你师母一生都不能释怀,年纪不大就郁郁而终了,临终的时候还拉着我的手让我再娶一个,生了儿子好传承家学。可是我们夫妻几十年恩爱,从来没有红过一次脸,也可谓是模范,我又怎能她尸骨未寒,就另娶新人呢?那几年,我的脾气最是暴躁,总觉得老天待我不公。但慢慢的,我倒是悟了一些人生的道理。既然我师父可以打破传统,把技艺传给女婿,我又为何不可在此之上更进一步,不要有了这所谓的内弟子,和门派之分呢?”
杨老爷子看着江之寒说:“想通以后,我二十几年里收了三个弟子,对每个都倾囊以授,同样的对待。过两天,你就会是第四个,也是最后的一个弟子了。”
这一番讲述,直到月上中天,群星闪烁。江之寒坐在微凉的庭院里,一时还不能从惊心动魄的历史中转回思绪,不禁有些呆住了。
周日是正式拜师入门的日子。
江之寒问过杨老爷子,便选了一身平时穿的白色的练功服穿上,一早就到了师父的住处,从今日起,终于可以不叫杨老爷子,而改口叫一声师父了。
八点钟的时候,师父邀请的几个观礼的都已到了。三个人中倒有两个认识,一个是林志贤林主任,他算是和门派有些渊源的旁枝的挂名弟子,或者叫外弟子,一个是刑警队的张队长,算是门外邀来做个见证的。这最后一位,乍一看就像是个老农,走路的时候有些微跛,江之寒却是从来没有见过。
师父介绍说,这是你的二师兄,叫关山河,等会儿拜了师入了门,再用正式的礼节见过不迟。关山河看起来至少有四十岁的年纪,他在杨老爷子面前执礼甚恭,江之寒在一旁看了,倒是不安起来,觉得自己平时是不是太随便了。
众人进了南屋,仪式正式开始。
师父已经请出了牌位,供在中间。仪式算是简单,杨老爷子点了三炷香,拜了几拜,说道:“今日第十五代掌门杨允杰收第四徒江之寒,愿列祖列宗保佑,他能恪守门规,把我杨家拳发扬光大。”
按照师父事先的吩咐,江之寒跪到蒲团上,磕了三个头。
江之寒跪在地上,杨老爷子开始宣示门规。这门规还算简约,一共只有三条。
第一,不得忤逆师长
第二,不得欺凌弱小
第三,不得作奸犯科
江之寒心里暗赞道,这祖师爷真是一个简单明了,知情识趣的人,要是宣读的是几十条门规,每条都冗长无比,自己岂不是要跪到日落才能起来。
宣读完门规,杨老爷子请每个观礼人上了一炷香,这拜师就算结束了。
江之寒给杨老爷子磕了头,正式叫了师父,又给二师兄行了礼,几人就出了南屋,到正屋坐下喝茶。
杨老爷子见江之寒边走边朝林志贤笑,便打了一下他的头,说:“这一码是一码,小林只是挂名的弟子,你以后还得叫声林师兄。”
几个人坐下,喝老爷子泡好的茶。
杨老爷子问道:“山河,我们这是有五年没有见了吧。”
关山河站起来回答道:“是的,有五年多了。”
杨老爷子笑道:“你站起来干什么?坐下来说话。”转头对江之寒说:“你二师兄在南疆作战时,踩了地雷阵,伤了腿。你们这一代人,能够无忧无虑的生活,不能忘了军人在边疆的牺牲和奉献!”
江之寒对军人向来报有由衷的敬佩,索取的少,奉献的多,讲这话的很多,但真正做到的,这群人是典范。
江之寒问:“二师兄现在住在哪里?”
关山河说:“我就在中州旁边的农村务农。”
杨老爷子说道:“前几年我都不在中州,所以和你二师兄有些日子没有见面了。”
关山河恭敬的说:“这几年,不但我不能在师父面前尽些孝道,师父还每月给我寄钱,作弟子的实在是惭愧!”
杨老爷子摆摆手,“山河啊,这就是你没看通了。钱这个东西,对我来说,不像对世人那么重要。我有吃的,有住的,生活算是没有后顾之忧的。你为国家伤了身体,我偶尔补贴你一些,你不应该放在心上。如果你看不透钱这个东西,我教你的很多东西,你还是悟不透。”
关山河恭敬的说是。
杨老爷子问:“你没有觉得我这些年变化很大么?”
关山河说:“师父修身养性,说实话,和上次见到你相比,一点没有觉得老了。”
杨老爷子哈哈笑笑,说:“那都是小事,我这几年变化最大的就是脾气好了太多了。”指着江之寒,“这个小家伙,在我面前玩笑不忌,换得我收你为徒的那些年,早把他两只手两只脚都打断了。”
江之寒吓得伸了伸舌头。
关山河难得的笑起来,满脸的皱纹都跟着笑容一起舒展,他说:“这样说起来,还是小师弟有功劳,能够侍奉在身边,让您老来开怀。”
几个人说了一阵闲话,林志贤便说,自己在旁边不远的寺庙订了一桌素席,恭贺老爷子收徒江之寒入门。这个寺庙有个很通俗的名字,叫罗汉寺,庙里的素席远近闻名。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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