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缓了缓神,让白露给自己换了身衣裳,梳洗了片刻,文君华便再也等不得,连早饭也没用,直往萧旁的院子里赶。
不管是为了萧家也好,为了自己和文家的利益也好,她总要在这件事上出一点子力的。人命关天之际,袖手旁观,落井下石,从来都不是自己喜欢做的事。
脚下踏着皑皑白雪,扑面而来的冷气冻得文君华直哆嗦,出门儿的时候也忘记带个手炉了,如今只得紧一紧自己身上的大氅,尽量让自己觉得温暖些。
之前一路走得急,她也没想过见到了萧旁之后该怎么说。现在一下子跨进了他的院子,看见了风尘仆仆,面有倦色的他……
一时之间,她却说不上一句话来。
才发现,自从嫁进这家以来,她跟他之间从来就没能坐下来好好地沟通过,唯一的一次,便是那次签下和约的时候。其余的时候,他们之间多半是客套着,沉默着。
所以此时此刻,文君华居然觉得尴尬起来,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告诉萧旁,自己心里想的那些拯救局势的计策。也不知道该怎么问萧旁那些事的个中细节,或者他回来了是否就意味着这件事已经彻底解决了?
萧旁这厢也是十分诧异文君华居然会主动过来找自己,欣喜之际,不由得又在心尖落上了淡淡的哀愁。不管怎样,从今天起,她就不是自己的妻子了。她的一切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两人就这么静默地相视了一小会儿,结果还是萧旁先开口的:“天儿都没亮,你想必还没吃早饭吧?听白露说,你昨晚上也没用晚饭,不饿么?”
他行走于这些性命攸关的大事之间,居然还问白露自己平时的起居习惯?文君华莫名地微微皱起了眉头,眯了眯眼睛尔后又渐渐地松开,随后平静一句:“畏寒没胃口罢了。”
“横竖来了,一起吃个早饭吧,等我一会儿。”萧旁说完便转身进了内屋的耳房,想是要沐浴更衣。
以后就没机会在一处吃饭了,现在想想,他从来都没能安安心心快快乐乐地跟这个丫头好好地享用过一餐饭。
这个想法,被萧旁转身的时候带离。
文君华自是不知道萧旁的心思的,只尴尬地坐在他的屋里,静静地等待着。
这还是文君华第一次踏进这个院子,刚才来的急,只匆匆一瞥,发现这个院子里植有不少竹子。现已脱了叶被白雪给覆盖了,有些还是被压弯了竹竿的。想必到了春夏,这里定是葱绿一片,竹林通曲的。
一直都觉得萧旁定是个养尊处优不知民间疾苦的俗公子,还带着点傲慢与肤浅。但是现在看到萧旁内室的摆设之后,文君华不由得咋舌。
四周的墙壁洁白而干净,家具装饰之类的物件儿很少,不过是些平常用得到的家具。其余的装饰便是挂在墙上的一把古琴,几幅字画儿,再者就是四处摆放着的书籍。
其中有几本是怪志野传,想是说些民间流传的稀奇古怪的故事,这个文君华十分感兴趣。一时之间,只诧异着,萧旁这样的人居然也是要看此类书籍的?
“你喜欢看?”正随意拿着一本《山精怪志》看得入迷,忽然就听见了萧旁好奇而清冽的声音。
文君华几乎是做贼心虚地吓得抖了一抖,尔后又觉得面上很过意不去,心里又暗怪自己居然忘了这里是哪里了,这么胡来一通
看着小脸憋得有些红润的文君华,萧旁居然来了几分兴致,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女人懊恼起来的模样是这么有趣可爱的。
悻悻地放下那本书,文君华淡淡一句:“不过是无聊随手翻阅罢了。”
“哦,若是觉得这个可以打发时间,我一会儿便让淳欢……”忽又想起自己与她已经和离了,话音又顿了顿,“送过去……”
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文君华抬头瞥见了萧旁的模样,不由得又是暗暗心惊。他换了件儿绛紫色的袍衫,外罩一件儿月白色的棉袄,头发微微擦干了些,却依旧湿漉漉地散在后背上。墨玉一般乌黑的头发,湿漉漉的眼睛,却愈发显得他整个人看上去很有几分男人味。
甚少与萧旁近距离地接触如此久,文君华很是不自然起来,便尽量用一种陌生的姿态说话:“那些事……我多少听淳欢说了些,现在不知是解决了,还是怎样……”
萧旁想着反正文君华定是签了那份休书的,那么此事便与她无关了,说说也无妨,横竖她应该是不会怎么忧心的吧。于是便摇摇头答道:“我冒了个险。”
见文君华面有疑惑地看着自己,萧旁便淡淡地笑了笑,一面又往摆好早饭的桌子前走去。坐定之后,萧旁看了看文君华:“一起坐下来吃吧。”
桌上特意地摆着两副碗筷,文君华顿了顿,便走了过去,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也就是说,这事儿还没解决?”
萧旁点点头,目光忽然就变得深邃冷漠起来:“我跟兵部尚书做了个交易,让他将彻查此事的权力交给我五天,倘若五天之后我再查不出什么头绪来——”他眼里的目光越来越冷,文君华看着看着好似重新开始认识萧旁一般,“萧府上下的人性命难保,全部财产充公,而唯一能够吸引兵部尚书的条件,便是萧家的家产。我告诉他萧家还有部分家产是不在洛城的,那些铺子田地是萧家做战乱落难时备用的,不在萧家的名下,但是数目可观,很是诱人。如若那梁大人将权力交给我,届时我沉冤得雪,他便是功德一件,还能在圣上面前居功晋升。反之我查不出任何头绪,萧家落难,他也不亏,能够得到一笔数目可观的钱财。”
听着萧旁淡淡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来,文君华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昨儿夜里的境况,定是凶险万分,犹若刀尖行走般艰辛的。但是此刻,他居然这么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了。其间的事故,惊险可想而知,但是他居然只字不提。
朦胧中,文君华禁不住细细地审视了萧旁一遍,发现他跟素日里那个让自己有些烦心的男人有点不一样。尽管自己的心里还是很有点排斥他的,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行为处事还是比较从容的。
见文君华有些怔然,萧旁不由得笑着问了句:“怎么在发呆?”
“没,我只是在想……”文君华埋下了头去,“那梁大人如何会答应你这样的要求,你就不怕他并非那贪功贪财之辈?再者,他又如何相信你,萧家确有另一笔财产在外?”
“这个嘛,我自有自己的法子。”话毕,又沉吟了一下,“其实,这次的事情我早就得了风声,很多细节,早已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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