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书阁是江城较大的一间书肆,分为上下两层,屋檐微微翘起,别致而优雅。大文学一楼大致卖些价钱实惠的普通书,一般寻常人家可以轻易买得。
但它的二楼,比之一楼,却是考究多了。那里卖的一般是名人的大作,一如书籍,诗集,丹青,字帖,应有尽有,且价格不菲。
不过这墨书阁的老板却是个雅人,他时常在一楼混着放些好书,只等那有见识,有才华的文人来寻。如此一来,纵然是家境贫穷的读书人,亦可花低廉的价钱买得上乘的好书。
这也是墨书阁在江城三十年屹立不倒,客似云来的重要原因。
文君华抬脚迈入墨书阁,这一楼的人较多,大家熟知墨书阁的陈规,故都是来淘书,碰运气的。
书肆的伙计是两个身着白色儒衣的小童,眉清目秀让人瞧着舒心。其中一个小童见文君华这是第一次来,又是个娇小姐,便不敢怠慢,随即上前来躬身一礼:“请问小姐想买些什么?”
姑娘家的前来书肆买书,可是极稀奇的事儿,一时之间,书肆一楼的客人们都纷纷看向了文君华和小寒。这多数的目光,却还是落在了身着不凡的文君华身上。
瞧着众人的反应,文君华有些发窘,便低下了头,随后答了句:“劳烦你带我上二楼吧,我想看些丹青。”其实,她真实的意愿,还是在一楼,因为云臻的大部分诗集是放在一楼卖的。每次白露帮她带回来的诗集,也都是在一楼挑选的。
只要一想到这点,文君华便心中佩服,云臻的诗集自是上乘之品,却放到一楼去贩卖。就算大都是老板的意思,却也是要经过诗集的主人同意的吧?可见,他也是有心让更多的人看到自己的诗作的,且不在乎银钱。
这云臻,究竟是何方人物?细细品味他的诗句,不难发现,他就是这个时代的人,且年龄不大。
一路冥想着,文君华已随着小童踏上了二楼的木阶。却在这时,忽地听见身边的文赫元冲着那些一楼的客人们大喊一句:“不准你们再这么看着我大姐姐!再看,我就不客气啦!”稚嫩清纯的童音响彻了墨书阁的一楼,惊了每个人的心。
众人皆是一愣,大部分人已经匆匆埋下了自己的头,顿觉尴尬。想自己堂堂一介读书人,今竟被一个黄毛小儿耻笑,成何体统?
文君华和小寒皆掩袖含笑,尤其是小寒,还不忘嗤笑着加了一句:“本以为读书人是知礼的,今日一见,细想之下,却觉得不像是这么回事儿呢。”小寒的话更是令在场众人羞愧得一塌糊涂。
“我们上去吧。”文君华不想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到他们身上,便当即点到为止,随着小童上了楼。大文学
文赫元乖巧温顺地任文君华牵着小手,还时不时地露出一脸憨憨的笑容开心道:“大姐姐,可是觉得我像个男子汉?”
文君华一听,便扑哧一声笑开了,文赫元见文君华这样,当即就有些恼了。嘴唇嘟得老高:“哼,总有一日,大姐姐会觉得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
“是是是,不过啊——”文君华忽然轻刮了刮文赫元的小鼻子,“男子汉是不会像你现在这般,耍小孩子气儿的。”
两人正说得高兴,忽见前边的小童停了脚步,文君华走在小童的身后,差点跟他撞上了!
眉头微微蹙起,文君华心里正恼这小童不知规矩,却在抬头之时,迎上了萧旁的目光。诧异,微愕,不知不觉就漫上她的心头。
还是小寒眼尖,当即行了个礼:“奴婢见过萧大少爷。”萧旁微微颔首,眼底却没有多少悦色。这令文君华心里更是闷得慌,却又碍于名节等等,不敢发作。
萧旁的身边还站着墨书阁的老板,方才小童忽然止了步子,想是为了要给他们老板让路。忽然间,这一上一下的两队人马就这样尴尬地停在了木阶上,不曾相让。
墨书阁的老板是个有眼力见儿的,当即就看出了文君华与萧旁是认识的。于是便微微侧过身子笑呵呵道:“这位小姐想是第一次来本书肆吧,还请稍等片刻,待我送完了这位客人之后,再来亲自招待您。”话毕,便伸手直指萧旁。
“不必了,您且去忙吧。”萧旁忽地摆摆手,自顾地朝着木阶的另一侧下了楼。行了几步,似是思虑到了什么,忽然顿住步子,回过头来对着文君华道:
“待会总归是要去你们府上的,一会同行吧。”
文君华心中错愕,却也还是顾及礼节,回身对着萧旁微微颔首:“如是也好。”话毕,便转身随着老板和小童上了二楼。
跟在身后的文赫元自是知道萧旁的身份的,不过他不怎么喜欢这个冷面男人,故而也不过多搭理。倒是小寒,不禁在心中为文君华大大地捏了把汗,那可是小姐的未来夫君啊,小姐怎地回回对他这般冷淡?
三人来到二楼,文君华因为中途遇见了萧旁,已没有多少愉悦的心思继续逛下去了。只随意拣了几本记录民间怪事异谈的杂书,又挑了两张名家字帖便罢手了。临行前,忽地瞥见二楼一角的丹青,文君华当即就怔住了。
那上边画儿的,是一株在雪地里绽放的红梅,红棕色蜿蜒优柔的枝干上,开满了一朵又一朵饱满艳丽的梅花。每一小朵梅花都如同是那夜空中忽然绽放开来的烟火,短暂而绚烂,又令人担心她会即刻消失。大文学白光柔散的皑皑雪地,更是衬得那株红梅愈发妖娆灵洁,高贵不凡。
文君华就那样站在原处,盯着那幅红梅图一动不动。文赫元见势,拉拉文君华的袖摆,文君华这才回了神。
她转过头对着老板笑道:“那角落里的红梅图,怎么卖?”
“小姐可真是有眼光,那幅红梅图是诗人云臻去年冬的新作。”老板笑得双眼眯起,却并未过多地为这幅画镀金。诚然,云臻这个名头已经价值不菲。
不错,文君华牵唇浅笑。吸引她目光的,不是那傲雪的红梅,却是那画左下角的落款,“云臻”二字。其实,就算没看到落款,文君华也可以断定这幅画是云臻所作,因为左下角的那首小诗,却正是云臻所作的《梅香》。
原来,那首诗,是出自这幅画里。
一时间,文君华便怔了神,脸颊上红香散乱,心如小鹿乱撞不可收拾。就连老板开了价,她一时也未曾注意。
回神过来之后,看着一脸雾水的文赫元和小寒,再看看满脸尴尬的老板,文君华顿时懊悔!自己这是怎么了,怎可这般得意忘形?当即她便理好了自己的情绪,随后微笑着问老板:“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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