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往新野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正在雪地里疾驰着。
今天是农历二十四节气里的大雪,而昨晚更是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当那鹅毛般的大雪纷飞的时候,方易才深刻的感觉到这古人智慧的伟大,他从来没有发现这农历上的节气竟然这么准确,简直比天气预报还准嘛!
那辆行驶在官道上的马车,此时在路边的一间茅屋前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两人,这两人自然便是方易和邓禹,两人看了一眼面前的茅屋,随后便径直走了进去。
屋中有几个人正在围在炉子边上吃着茶,见到方易二人进来,便有人连忙起身过来招呼着。
方易和邓禹二人跟着这人的指引,在一处烤着碳的炉子边坐下了。
两人随意的整理了一下衣衫,便询问道:“你这儿有些什么吃的吗?”
听两人问起,这人连忙说道:“两位说笑了,我们这等荒野小栈,除了茶水哪里还有什么吃食!”
“那就来两杯热茶便好,喝着暖暖身!”邓禹说道。他们本就只是打算进这小栈,休息片刻取取暖便走,如今听了这店家的话,不由便想到如今这天下,灾荒连连的,老百姓都吃不上饭,这间小栈也不太可能有什么吃的,好在他们都带着干粮,到不会挨饿。
那人答应着离开,不一会儿便又回来,手中提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大茶壶,给两人面前的茶杯倒满热腾腾的茶水。
方易双手捧起茶杯看了看,只见那冒着热气的茶水呈淡淡的黄绿色,那是茶叶散发的颜色。
需知这个时代的茶和我们喝的茶可不同,现代的茶叶一般是一片片完整成型的,都经过炒制以便保存,不管是绿茶还是陈茶,都是以热水冲泡进行饮用。而这时候的茶叶是不用炒制的,在饮用前,需要将嫩绿的茶叶打磨成细致的泥浆状,然后在加入水煮沸,便可饮用了,这样煮出来的茶水,茶味香浓,让人齿颊留香。
在这寒冷的冬季,喝下一杯这样的茶水,当那热络的茶水,顺着喉咙而下,热气走遍全身的时候,方易才感觉到全身一阵舒暖,那一身的疲乏也一扫而空。
“这离新野还有多远啊?”方易此时问道,双手则捧着茶杯取暖,全身蜷缩在一起。
邓禹正一边轻轻吹着茶水的热气,一边小口的喝着,听到方易问他,便回道:“还有半日的路程吧!”
“什么!”方易惊声道,手中的茶杯险些滑落,方易连忙握紧了茶杯,却也不免溅出一些滚烫的茶水,烫的他又是惊呼连连,急忙把茶杯放到桌上,抹了抹被烫的手。
方易这连声惊呼,看得邓禹是直挑眉,就连旁边几个正在吃茶的客人,也不由地向他望去。
方易也不在乎这些人的眼光,只是问邓禹道:“我见你之前不是七八天便来湖阳一次,你说新野离湖阳很近的,可为什么我们从早上走到现在,你却说离新野还有半日路程?”
“奇怪吗?”邓禹一脸诧异的看着方易说道:“新野到湖阳,如果赶得紧一点的话,一天便能来回,难道还不近吗?今日只是雪大了些,行走不便,自然要多花点时间嘛!”
方易这才知道,这古人对路程长短的认知,跟自己竟然有如此大的不同。心中也暗暗惊讶,怪不得这邓禹每次来都是下午,原来还是有这么远的路程啊!
想到还有这么久才能到新野,方易不由有些苦恼,大冷的天在外边这么折腾,还真是遭罪!于是便皱着眉问邓禹道:“你到底带我去见谁啊!”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邓禹回答。
方易见他又是这么说,于是便轻叹口气,低声喃喃自语道:“我怎么会答应你这臭小子,去什么新野,见什么人呢!”说完又不禁摇了摇头。
正在喝茶的邓禹好像听到方易在说什么,便问道:“你说什么?”
“啊!没事!喝茶!”方易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个微笑。
邓禹看了眼笑容奇怪的方易,便又低头喝了口茶,接着便又随口问道:“对了,你造的那些麻黄纸可卖出去了!”
方易听他提起那些纸,就像提起了他的伤心事一般,顿时一脸忧愁的说道:“唉!别提了,还在仓库里堆着呢!”
邓禹听了,点了点头说道:“这世上知道麻黄纸的并不多,晓得使用的自然就更少了,你突然造出这么多来,自然不好找到识货之人。”
“怪不得呢!我这纸明明比麻黄纸质量好,用料也便宜,居然没人识货,我还以为是普通人用不到,原来是根本没几个人知道这纸的好处啊!”方易这才恍然大悟,之前他还认为这纸之所以没能买出去,是这个时代的人读书少,普通人用不到纸,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是没人知道这纸的用处,不然光是一个私塾就可以把这些纸用掉了。
方易和邓禹正在说话间,忽然察觉有人靠近他们,于是便转头望去,却发现一个长相斯文的男子正对他们拱手行礼。
“有什么事吗?”邓禹见这人似乎有话要说,于是便问。
那人见邓禹问起,依然很有十分有礼的对他们拱手说道:“在下适才听两位提起那麻黄纸,不知两位从何处听来的!”
邓禹一愣,随即和方易对望一眼,接着又转头对那人说道:“我是也是听别人说起的!”
那人见邓禹这么说,于是微微一笑说道:“两位小友有所不知,这麻黄纸乃是在下所创,天下知其名者,不过二十,今见两位小友居然知晓,心中十分惊讶,固有此问!”
两人大吃一惊,随即便又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位长相斯文的男子,只见他衣着简易,并不似富贵之人,方才两人进门之后,也一直未曾注意到房中有他这号人物,如今这人居然自称是麻黄纸的创造者,两人自然是惊奇万分,皆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说知道这麻黄纸的人,不超过十个?”方易又一次问道,他对麻黄纸本身到不是太在乎,毕竟自己已经造出了更为优良的草纸,只是这麻黄纸的创造者忽然就在眼前出现,还是让他颇为惊讶,况且此人还说知道这麻黄纸的人不超过二十个,那么邓禹何以会知道?这是让方易更为惊奇的地方。
“是的,这麻黄纸是我五年前所制成,当世应只有我的几位好友在内的少数人知道,却不知两位如何知晓!”那人又说道。
邓禹一听这话,略一沉思,便连忙起身对那人拱手说道:“敢问足下可是姓庄!”
那人听邓禹问他,便回道:“不错,在下正是姓庄,名光。字子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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