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那潇洒的风姿、温暖的笑容下,究竟受了多少苦?
可是,他的爹……想起了现在正在同一个城里的另一处沈府,我微微皱眉。
“我爹啊……那时我不知道谁是我爹,也不知道为何我没有爹,只知道母亲死了,我便是独自一人了……你可以想象么?四岁那一年,我吃了多少馊饭馊菜,睡了多少次大街,饿了多少顿饭,被人欺负了多少次……那一年,我对生活从满了绝望,生存的渴望和死的恐惧使我快速成长,以至于才四岁那么小的年纪,我就已经知道怎样才能获得别人的同情和施舍……”他喃喃地说着,语气是那般平和,可我能感受到,他的心里,在轻轻地抽痛着……
“那么……后来呢?”我将另一只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握了握。
“后来啊……有一天,一个叫汤伯的男人找到了我,告诉了我我自己的身世,告诉我我是一个不能以真实身份正大光明生活在蓝天下的私生子,告诉我,从此以后我会有自己的宅子,然后,他陪我生活。”他慵懒的眯了眯眼,声音渐渐放低。
他终于见到了爹,他的爹也很爱他,他爹经常带给他好玩的东西,他爹会教他习武,读书……
“我爹说……其实……他很爱我娘……”他的呼吸变得很平稳,平稳得像是一片澄碧的潭,潭的四面,环着高高的山。
我轻叹口气,闭上眼,呼吸着他身上露水的清明气息,只觉得心里泛起一阵又一阵的尖锐,看着亭檐下纠缠在一起模糊着看不清轮廓的影子,眼皮渐渐沉重,缓缓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醒来时,我是躺在床上的。
头脑一清醒,昨夜的情景便浮上脑海,我猛地瞪大眼,一把掀开被子,随便抓了件衣服披上便冲向了沈毓的房间。
一脚踢开沈毓的房门,沈毓震惊地看着我,表情有些怪异。
此时,沈毓正在穿衣,刚穿了一半,正是“香肩半露”的“香艳”场面。
我却没管那场面究竟是有多尴尬,冲上去便掀开他穿了一半的上衣,仔细地查看了他的伤口,见伤口无事,才舒了口气。
“花花……你这是,对我的身体感兴趣么?”头顶上方,某狼的声音怎么听怎么戏谑。
我白了他一眼,继而眉一挑,瘪嘴,质问:“昨晚是你把我抱回去的?”
沈毓眨眨眼,调侃道:“不是我还会是谁?我可是坚决不允许其他人抱你的!”
我瞪了他一眼,抬起手便掐了他胳膊一把,“你有出息!受了伤还能抱个人走那么远的路!”
他没在意胳膊上的疼痛,反而眼睛一亮,继而勾起唇,“不碍事,抱花花我有的是力气!”
我继续瞪他,有些哭笑不得,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模样,无力地轻拍了他一把,说:“别贫嘴!给你说了多少遍了?伤好之前不准再用力了!”
“嗯。”他乖乖地点头,咧开嘴笑,牙白。
“要好好照顾自己身体!”
“嗯。”他继续笑,牙白。
“不能不在乎自己,,要开心点。”
他眼中有什么微微滑过,有些黯淡,脸上却依旧挂着灿烂的笑。
“不准……”
“哎,停停!花花,我记得我们的约定中有些‘不准’是针对你的吧?”
“诶?”我想了想,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啊,不过,当时说的是——两讫……
现在,已经两讫了么?我和他……
两讫啊……
正在我发怔之时,门口突然传来铜盆落地的声音——“哐当——”
碰撞的声音里带着尾音,打着颤儿回响在房中。
我回过头,见青草正面色晦暗不明地站在门口,手微微握紧。
怎么了?我有些迷茫,转过头看沈毓,才发现——
啊啊啊啊啊啊啊!
“色狼!”我大叫一声,快步后退,立马摆上了格斗姿势。
此时的沈毓,竟是裸着上身的。
沈毓面部抽了抽,哭笑不得地盯着我看。(小福:我鄙视花,明明是自己弄成这样的……)
“你们……你……”青草口中呢喃了几句,继而垂下头,道了声:“奴婢该死,奴婢告退!”便匆匆地跑了,连铜盆也忘了拾。
我有些呆——她那是什么表情啊?
突然脑中精光一闪,我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打扮”,顿时石化——完了!
刚刚一起床就跑过来看沈毓的伤势,脸也没洗,头也没梳,还只是穿着中衣,胡乱地披着外套,再加上沈毓裸着上身,刚刚我还扒开了他的衣服……
啊啊啊啊啊啊!!!这怎么看怎么像是个一对寻常夫妻刚起床的场面嘛!
我在心头仰天长啸,内流满面,狠狠地剜了眼一脸无辜的沈毓,抓狂!
完了完了,青草一定是误会了……一定误会了……
看她刚刚的那个表情就知道——一定误会了!
于是这一天便是在我的悲摧的内心纠结中渡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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