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还做了梦,梦里全是老妈的河东狮吼,恍恍惚惚的老妈的脸模糊成另一个人的脸了,是一张十分温柔慈爱的脸……
一觉醒来,竟发现自己躺在沈毓怀里!
这时天已经亮了,我睁着眼睛,却没敢动。沈毓此时正靠在墙边,两手搂着我,眼睛闭着,眼睑下是黑黑的一圈,却面带微笑,安静地呼吸,凌乱的长发垂在脸颊两侧,也有几缕搭在鼻子上,随着他的呼吸轻轻地飘着。
憔悴而安静的他,让我一时间发了呆……
回过神来,我猛地侧头,心里大窘——真是,真是没出息,他有什么好看的,竟叫我看呆了!
稳稳心神,再看向他时,他却已经醒了,正好笑地看着我。我又羞又怒,脸上发烫,刚想要说话,他一把捂住我的嘴,是粗糙的触感——他手指上有厚茧,我才想起如今的处境。羞急之下,我一巴掌打过去,铁链叮咚乱响。
“啪!”脆生生的一记巴掌声响起。我一怔,他怎么不躲?
我紧紧地盯着他的面部,见他歪了歪嘴,脸上有无奈,有苦笑,有疼痛,却没有生气,只是皱着眉头哭笑不得的看着我。这模样,倒让我有些后悔和内疚了。
“……”
我俩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这样保持了多久,才被进来送牢饭的狱卒给打断。
“哟,都快死了还这么黏呀!哼,放心,到地府里可以黏个够!鸳鸯双煞,你们作恶多端,今儿让你们一起死还真是便宜你们了!昨儿个下午,钦差大人已经来了,你们今天午时便要被斩首,现在这顿饭就算是你们的送终饭了,好好吃,多吃点,吃饱了一会儿好上路!”
边说边放下牢饭,瞥了我们一眼便走了。
我面上没甚表情,心里却是一时难以接受要被斩首的消息。这皇帝还真是雷厉风行,刚关了人家隔日就斩,就差当场处决了!
看一眼那牢饭,有鱼有肉有馒头,当真是顿“好饭”,只不过,是送终饭!
脑袋要搬家了?脑袋要搬家了?!脑袋要搬家了!
该死的沈毓,他该不是真的是欠了鸳鸯双煞什么债,现在要以命相还,还拖上我当垫背的吧?!我可不想这样死,还是冤死!难道我一朝穿越就是为了当个跑龙套的?天呐,黄鼠狼他到底在搞什么鬼啊!死亡,那对我来说……
死亡,那么可怕的字眼……曾经,我至亲的人就是在我面前,轻轻地离去……
天,我在想什么?不行,不能太悲观了,现在沈毓肚子里卖得什么药我都不知道,也不能只凭臆测。他昨晚说过要我相信他,我真要相信他么?我两相识不过十几日,真要相信他么?可如今情况,不相信他行么?我来这个世界也不过十几日,无依无靠,还有一身毒和不知数的仇人,真正熟悉的人就只有他和阳儿……
现在只能相信他了!希望他没骗我,希望我的眼光没错……
沈毓安抚的对我一笑,我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他起身端了饭菜过来,背对着那两个看守的人坐下,然后把四个馒头一一扳开,从其中一个里面取出了张小字条,瞟一眼。唇角微微勾起,又迅速的将纸条塞在馒头里。
他果然早有部署!见他表情,应是一切顺利的,我的心也完全放了下来——应该是不用死了……
他又是朝我一笑,取了筷子和另外一个馒头递给我,又拿着刚刚的那个馒头自己吃了下去。
我拿着那个印着脏手指印的馒头,撇撇唇,闭着眼咬了下去。
美美地吃过一顿饭,我抹抹嘴角的油,拍拍餍足的肚子,心里给做饭的厨子亮了个大大的拇指——牢饭饭能做成这样,当真是有点本事!
见我惊恐之色尽褪,又胃口好的抢了他碗里大半的鸡肉,他不禁好笑地摇摇头,一副全是纵容的神色,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我龇牙咧嘴地冲他虚挥了挥拳头,然后找了个稍稍干净的地方,一脸微笑的做起了饭后运动。其实我在现代时从不干这种事,今天突然来了兴趣,哎,都是无聊惹的祸!
沈毓满脸黑线的看我完成一系列动作,眼中毫不客气的展现鄙视之色。我一时疑惑——怎么招惹他了?
过了不一会,就有几个官兵进牢里来将我们带走。
我和沈毓分别被关进两个木牢车里,一路上周围的百姓人人喊打,声音一浪盖过一浪,白菜萝卜鸡蛋四处乱飞,毫不在意是否浪费!我尽量将头低着,心里气得想吐血——死黄鼠狼,姑奶奶我上辈子欠了你什么债?!又陪你坐牢又陪你砍头,现在还陪你挨骂挨打?!
好不容易上了断头台——天——你知道我用这句用得有多痛苦吗?我和沈毓被拉到台上跪着——哎,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这沈毓倒是跪得十分自然嘛!看来是深受荼毒了!
有身为现代人的自觉,我极不想跪,却被一个官兵一棒打在腿弯上,还是跪了下去……深为自己自尊哀悼的同时,被打地方的钝痛和猛然跪地的膝盖骨的一阵尖锐的刺痛让我疼得倒吸口凉气。我转过头愤愤地瞪了一眼黄鼠狼——都是你害的!
沈毓此时竟真的有些心疼地看着我,眼里也飞快地闪过一抹后悔之色,我怒气一缓,仍是给了他一对大白眼。
太阳渐渐地高了,我的膝盖也跪得酸痛极了,汗水出来,渗进裂开的鞭伤里,引起一阵又一阵的刺痛。见沈毓,却仍是副轻松摸样。
天呐,不公平哇,凭什么他就没点感觉呀!
正在我想他的计划是不是出了岔子时,钦差大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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