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当年是去南朝抢粮掳人,如今却是卫国而战。虽然都是要杀人,但心境却是大大不同了。”
看着大军缓缓南渡,耶律宁的心也提了起来。最前面的部队差不多刚上岸,一半左右的部队还在河中,此时若是南朝有伏兵在对岸发起攻击,可是大大的不利。耶律宁心中刚升起对南朝将领不知兵的嘲笑,耳轮中就听见犹如连串闷雷声的轰鸣从河谷上游处传来,又仿佛万马奔腾时发出的巨大噪声在河谷间来回震荡,形成一股难以形容的威压向下游砸了过来。
耶律宁的脸顿时变得煞白,急忙转头看向白沟河上游。没等耶律宁“撤退”的喊声响起,巨大的水流就翻腾着九尺多高的浪头怒吼着从河道转弯处冲了出来,狠狠的拍击到南岸山石之上,被强行扭转了奔行方向,犹如千万头被激怒的猛虎,咆哮着对着河面上已经吓傻了的辽军狠狠的扑了过来。
“快上岸……上高地??”心中无比的恐惧和惊悚化成声嘶力竭的吼叫,只是这声平时能让军马炸圈的吼声,在自然之威面前却显得是这般弱不可闻。还在河中的两千多军马第一时间就被裹挟进巨浪之中,上下翻转几息便不见了踪影,接着就是近岸等待下河的近千人马。离岸稍远一些的,有的依然没从惊吓当中回过神来,胯下战马却是靠着动物求生的本能先行反应过来,撒开蹄子狂奔,把主人掀翻,那些反应快的,再也顾不得军令,拼命的想拨转马身,向高地逃命。
人多马惊,哪里容易控制,不少骑士被撞翻落地,瞬间被乱马踏成肉泥,浪头疯狂的向岸上漫来,乱军中已经有人丧失了理智,抽出佩刀疯狂的砍杀一切阻挡住自己逃命路线的战友,血水不及洒开,就被急促的水流冲走。
岳飞跨上战马,扯掉头上的草环,扣上铜盔,嘴角浮起一丝残忍的狞笑,对着手下一挥手,“跟着岳某把剩余的辽狗赶下河,杀!”
“杀??”
齐声怒吼,百余骑汉家儿郎越过坡脊,向惊慌失措已成烂泥的辽军冲了过去,三百步卒拔出手刀,跟在骑军之后向辽军掩杀。朝阳被雪亮的刀身反射,竟是一片森森之气。还有一百步卒却是按班编制散开,各自占据有利地形,用弓弩对着四处乱蹿的辽军狙杀。
什么降者免死的口号,什么初次杀人的不适,身处鲜血横飞,尸体遍地的战场中,哪里还会顾得上。有的只是已经被训练的如同本能的战术反应,紧紧的跟随战友的脚步,保持着队形,撞上穿着不同军服的人,挥刀砍去就是。
辽军北人,绝大多数都不会水,仅剩的一千多人,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逃命。争先恐后的向高地抢去,迎头却发现高坡之上冲下来了几百杀神。
屠杀,完完全全一边倒的屠杀。
辽军别说斗志了,连基本的抵抗反应都做不出来。辽军精锐往日叱咤风云的胆魄已被洪流冲的无影无踪,数千战友转瞬变成鱼虾的残酷景象让他们魂飞魄散。面对借地势之利冲来的宋军,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被击的粉碎,有的呆若木鸡般傻傻的看着刀枪刺入自己的身体,有的转身回跑,落入水中想再回头,后心上已经中了两箭,有的干脆跪地乞降。
耶律宁为方便指挥,所立之处却是高地,洪水袭来时幸而得免。本待指挥部队登高,再收拢残兵,看到几百伏兵冲出,犹如狼入羊群般的屠杀着自己的手下,便知大势已去。身边亲卫还算尽责,不断的砍翻挡路的逃兵,想护持着他先跑。远处却有一声暴喝传来,“辽将休走,看箭!”
劲风闪过,一箭袭来,直透两名护卫后钻进耶律宁坐骑的腹部,一声嘶鸣,耶律宁胯下坐骑轰然翻倒,被生生钉在坡地上。一箭之威,竟至于斯。
宋军规制,开一石五斗弓者可为上兵,岳飞之弓三石三,合一百八十多公斤,堪称宋军之冠。
岳飞一箭得手,收弓入袋,拍马杀去。两名亲卫奋力挡上,只觉对面小将手中铁枪红缨一抖,自己喉咙间猛然发凉,所有的力气都随着涌出的鲜血流逝,倒在泥水中,看着自家主将被那宋军小将用枪杆拍晕,丢给步卒绑了。
最后的一丝清明慢慢消逝,眼泪缓缓滑落,话语堵在刺透的喉咙间,“母亲,孩儿再也回不到你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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