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离山绵延百余里,千峰万壑,最是奇峻险要。其主峰落剑崖更是如蛟龙越天,傲然而立,直刺苍穹,颇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这正是天下承平之时,世人多好风雅,又因为有许多的隐士高人常隐匿于深山老林间,淡泊世事,便有许多的文人墨士以登山访贤,游历四海为乐事。
云离山落剑峰之险,天下传名,如今无数的文人才子都以攀登此山为荣耀,颇有不攀落剑非好汉的意思。
※※※
云离山落剑峰下原本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处小村落,因为无数文人骚客往来不断,居食住行自然不愿马虎,这里居然日渐繁盛,形成了一处颇为热闹的小镇。
镇子东头,一片杨柳依依,翠绿多姿,掩映之中,几处农家小舍隐隐然露出了几角。现在已经临近中午,几缕炊烟袅袅升起,渐渐弥散在一片苍翠之中。
农舍前方不远处,杨柳环抱之下,一眼水缸粗的泉眼正咕咕作响,冒出了半米高的水柱。泉水清澈澄净,形成了一弯不大的浅潭,然后分出一道水流如碧纱般蜿蜒而去。
潭底铺满青石,水光粼粼,透着几分清凉,倒是让人觉得这炎炎烈日也不是那么惹人烦躁。
潭水边上,两株柳树之间,放着一块犹如大床般的巨大青石,一个面色黝黑的中年壮汉正斜躺在上面,他微醺的闭上了双眼,呼呼而睡,身边放着一个偌大的酒葫芦。
青石旁边的小石凳上,一个不过十来岁的少年用双手托着脑袋,呆呆的望着面前的泉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轻风拂过,少年束起的黑发微微扬起,清秀的面庞上挂着尚未完全褪去的稚嫩,他微皱了眉头,随手把一颗小石子丢进浅潭,叹了一口气,带着几分与年纪不相称的忧郁。
“唉——”一声悠然的长叹从身后传来,却是学着这少年方才的样子。
少年回过了头,却见是躺在青石台上睡觉的中年汉子睁开了眼,正一脸笑意与促狭的望着自己:“小小年纪,怎么成天跟你七爷爷似的老气横秋!”
少年微红了脸,道:“二叔,父亲他上山采药已经三天了,怎么还没有回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这少年叫白朗,祖上一直居住在云离山下,以樵耕为生。因为他父亲白野自幼聪敏,自学医术,居然有所成就,平日里为附近百姓行医治病,药到病除,待人也是十分和善,因此这些年在方圆百里内倒是名声赫赫。
那个被唤作二叔的汉子叫白蒙,他闻言一笑,看了一眼这个满脸担忧的侄子,安慰道:“你父亲也不是第一次出去这么长时间,你不用担心,他只是要去山上幽兰谷里采一些月见草,这月见草只有满月之日才能采摘,今夜便是十五,我看你父亲再过两日也就回来了!”
白朗毕竟是个孩子,听到二叔这样说,也就安下心来。
白蒙翻了一个身子,懒洋洋的说道:“小白,过来给叔揉揉肩!”
“哦!”白朗闻言站起身来,便要过去,却忽然想起了什么,顿时涨红了脸,神色恼怒的叫道:“二叔,跟你说了别叫我小白的,你再这样叫我,我就去告诉婶婶你又让我给你偷酒喝了!”
白蒙闻言一怔,忽的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叔不叫你小白了!”
白蒙性子粗犷,又极好杯中之物,他妻子却偏偏闻不得酒味,又担心丈夫喝酒伤了身子,便不许他随意饮酒。
白蒙对自家妻子极为怜爱,在家中自然不敢碰杯,每逢酒瘾上来,便只好唆使白朗去偷了家里的酒出来给他喝,如今命根被这小子抓在手里,白蒙也觉得颇为无语。
白朗自小跟随父亲学习医术,这针灸按摩的手段也是不差,拿捏到位,白蒙躺在青石台上,一副享受的模样。
“哥,二叔!”一道清脆如黄莺的声音远远传来,一个小姑娘一身红衣,颈项间挂着一块碧绿的玉佛,飞也似的奔了过来。
“小云!”白朗见到妹妹白云跑过来,疼爱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咦!小云你挂着的玉佛不是婶婶的吗?”
“是啊!”白云露着两颗小虎牙,喜滋滋的爬上青石台,在白蒙身边坐下了,一边拨弄着白蒙颔下的几根胡子,一边道:“二叔,婶婶把这个小玉佛送给我了,说要以后给我当嫁妆!”
白蒙心里不禁痛苦的呻吟了几下,胆战心惊的看着自己的胡子,却不敢动弹,仍旧挤出了一份笑脸:“呵呵,小云带着真好看!”
这个小姑奶奶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坐在自己怀里拔胡子,要是惹得她一个不高兴,自己刚刚长起来的胡子可就要惨遭蹂躏了。
白蒙夫妇结发十年,虽然十分恩爱,却一直没有孩子。因此夫妻两人便一直将白朗兄妹俩视为己出,十分的溺爱,这时候也只好任由这小姑奶奶肆意蹂躏自己的胡子了。
白朗心思却是十分细密,便奇怪的问道:“小云,婶婶今天怎么会把这个玉佛送给你呢,我记得你以前可是缠着婶婶要了好几次都没要到的?”
白云闻言狡黠的嘿嘿一笑,扬起脑袋,一本正经的说道:“婶婶向我打听二叔偷酒喝的事情,说我要是告诉她,就把玉佛送我!”说完还得意的把胸前的玉佛坠子晃了晃。
白蒙此刻却是身子一晃,差点从青石台上掉下去,他哭丧了脸,看着面前一脸纯真的白云扑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道:“丫头你说啦?!”
“当然说了,二叔你真笨哦!”白云鄙视的看了一眼白蒙,使劲扯了扯他的胡子。
白蒙吃痛,翻了翻白眼,几乎要背过气去,小心问道:“那。。。那你婶婶啥反应啊?”
“哦”白云收回了手,低头把玩着那个小玉佛,“婶婶说让你回家去,她坐在屋里等着你呢!”
白蒙像是被火烧了屁股,忽的跳了起来,一副悲悲惨惨戚戚的模样,似乎已经看到妻子气鼓了双颊,泪水如雨打梨花般的样子,不由得心头一软,匆匆转身朝家里赶去。
身后的白云见状,顿时乐不可支的在青石台上打着滚,咯咯大笑起来,铜铃般的声音远远回荡开。随即一声轻呼,却是白云一时间得意忘形,掉在了地上,还好下面长满了青草,十分的柔软,白云爬起来仍旧笑个不停。
白朗便奇怪了:“小云,你笑什么呢?”
“哥,你知道婶婶为什么把小玉佛给我吗?”白云好不容易止住了笑,问道。
白朗顿时愕然,他可是知道自己这个妹妹一向古灵精怪的,心里隐隐猜到什么,却没有说话。
白云见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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