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的力量是绝对超过木头的,经过测试,我们认为它能够抵御住天竺海周期性的波涛。所以船不是问题,有问题的是价格。
至于船上的武器,我已经征询了有司,海州市舶司以及海州知州衙门允许我们在船上装备一种鱼炮,当然,这种鱼炮是施衙内捕鲸船上装的,已经测试过,用于对付海上巨鱼与凶兽格外有效,在这里我不想对鱼炮多说什么,只是请各位放心,这种用来打鱼的武器,转而用来对付海盗,效果绝对不错。”
另一位海商举手,插嘴说:“还有海图,海上行船没有海图不行……对了,刚才说的居住限期也是个问题?”
时穿点头:“朝廷对海商海外居住期限的限制,不过是因为丁口税问题,这一点也好商量,我准备组织一个行会,由行会出面,每年代各位交付丁口税,如果遇到官府查验,也有行会出面交涉……各位都懂得。”
海商们会心的笑了,时穿再度询问:“还有什么问题?”
下面有人发言:“耽罗岛李星主生产的海船,我也去码头看了,坚固是没的说,可是价格也太贵了,而且是软帆船,这样的船只,大约只有过去海公子名下的水手懂得操纵……”
说到自家姐夫,施衙内踏前一步,骄傲的挺起胸来:“诸位,你们只想到用自家水手操纵这些船,难道没有想过雇用胡人水手吗?我听说广州杭州泉州那里,因为海船进港的日渐稀少,许多长期居留的胡人水手找不到活,那些胡人水手,有些已经在我皇宋居住了两三代,雇用他们下南洋,留他们的家眷在国内,利用他们的语言特长与当地人交涉,难道不是好事儿吗?
至于不会操纵软帆船问题——不会就学,我姐夫既然能培养出来操纵软帆船的水手,说明这活儿并不太困难,诸位,南洋家门口的货物只会价格更廉,那么多胡商从自家门口采购那些货物,运到皇宋就获利十倍不止,如果我们直接把船开到他家门口去采购,这十倍的利润归于我们,为了十倍的利润,冒点风险,重新学习新技术,又有何难?”
又有一位海商在台下举手:“我等本小,单独购买一艘海船似乎投入本钱过大,也吃不消,若将货物托付给别人,却又觉得不放心,万一被人卷了货物……”
时穿打断了对方的话:“所以我才决定由几家大豪商出面,联合成立海州海商业协会,众所周知,我在海州也是有田有地的人,施衙内在东海县也有一片不小的产业,施家嫡长子施奎也愿意用海州的产业作保,还有黄家——解元公的家族出面作保,有什么不可信的。
这个行会,入会费用一万贯,由行会出面购买海船,并由行会负责组织人手闯荡南洋,诸位当中,交纳十份入会额的,有权派遣一名船长以及相关水手,管理一艘海船……”
接下来,时穿引入的是英国航海保险公会的概念:以一万贯为参股门槛,投入的股金越多,在行会中享有的话语权越重。按规定:每艘船出海,都要向行会交纳一定的风险基金,如果交纳风险金的货主货物出事儿,则由行会按风险金十倍予以赔偿,否则,这笔风险金便不予退还。
按规定:行会的大股东有权派遣财会人员,参与并监督行会的运营,参股的大小股东有权享受相应的分红,遇到官面上难以处理的事情,则由行会出面与官府交涉……
按规定:海州市舶司官员将坐镇航海公会抽税,而航海公会同意他们入住的条件是:市舶司负责走通朝廷,让朝廷默许放宽海商的居留限制,放宽海船上的武器限制……等等。
这套保险公会体制是非常严密的,它造就了英国大航海时代的开始——然而此时的英国,国力并不强盛,拥有的船只并不多,于此相反的是,这时的阿拉伯商人记述说:仅仅泉州拥有的海船,桅杆遮天蔽日,如果把这些商船一只接一只排列起来,可以从海面上不间断的排列到马六甲。
阿拉伯商人的记述并不是吹牛,宋代官方《食货殖》记载,仅仅温州一地造船厂,每年制作的五百料海船就有上千艘,这一点也从《温州县志》中获得证实——远在大航海时代开始之前,宋人已经摸到了大航海时代的门槛,可惜满金族人的入侵,以及蒙古蝗虫式的侵略,使得这一时代推迟了四百年,使得西洋人接过了大航海的领跑棒。
现在,历史的车轮在这一刻悄悄改变,自信、开放,喜欢规则的宋人折服于时穿那逻辑严密的《航海公会条款》下,毫无异议通过了成立公会的议题。紧接着,一晃眼的工夫,三百多万贯钱财被集结起来,公会的股东决定一次购买四十艘千料软帆船,组织成三支武装商船队,抱成团闯荡南洋——这一次,由宋人拉开了大航海时代的序幕。
接下来,航海公会的股东们各出门路,联系疏通市舶司与知州大人。不久,市舶司方面回话:只要出港的船只增多,使得他们的税收得到保证,进而使自己获得优良的考绩,让自己仕途畅通……其他的一切都好商量。
而知州衙门里,新任知州宋昭刚刚进入海州,身上的尘土尚未洗尽,立刻投帖白虎山时家,声称要去拜访,随后听说这件事时穿是参与者,市舶司官员已经许可了,他无可无不可的采取了默认态度——于是,海商居留期限问题解决了。这就等于松开了海商最后一道枷锁。
至于武装鱼炮问题,时穿在这里打了个马虎眼,官员们望文生义,以为既然名之为“鱼炮”,就是一种类似渔网鱼叉的捕鱼工具,随即下文容许海船装备——李星主制作的武装商船,火炮平常是隐藏在穿体内的,唯有交战的时候,打开炮窗才能呈现出鱼炮的正面目。受了巨额贿赂的巡海水军以及市舶司官员睁只眼闭只眼过去……
经过小半个月的折腾,海州商船队迈过了最后一道门槛,组建完毕。这时候,白虎山时家也传来消息,原来,新来的知州宋昭曾是嘉兴时氏族学里出来的学子,其家贫无力雇用教书先生,时河容许其进入族学免费就读,等其中举后,还出钱资助他上京赶考。这些年来宋昭奔波官场,一直没机会感谢嘉兴时氏,上任前听说时河一个儿子迁居于海州,加上时穿在海州的势力不可小觑,所以一上任就投帖拜访……
既然知州都是自家人了,那还有啥好说的。
接下来的日子,时穿忙着嫁妹妹,宋昭忙着在白虎山安置自家家眷。黄娥出面与施衙内监管海商公会的运作。随着公会购买的千料大船一艘一艘的到港,海州海贸商品的价格自然而然的稳定下来。
千料大船意味着它有五百吨的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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