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日,迦南果然又来问宝珠的意思,宝珠因这一日思度西蒙的那句“但求无愧于心就可”颇有体会,因此也不像当初那般坚决。迦南高兴之余,忙安排了翌日蒋夫人接见宝珠。
宝珠虽是烈士遗孀,但世谨的级别并不高,所以国中的这几位有头有脸的夫人:蒋夫人,孙夫人,孔夫人,廖夫人等等都不曾亲近过。但是与白太太们私下里打牌,桌上八卦倒是经常说说这几位夫人的轶事。其中以蒋夫人的轶事最多。自然少不了也有人感叹蒋夫人之前委员长的那几位如夫人以及原配。记得白太太曾笑道:“左右不过和咱们一样,是填房罢了。”
哪知道白长官听说了这事,颇无奈于白太太的聪明面孔笨肚肠,和宝珠两个人闲聊的时候,曾经苦笑道:“心如不必说,若不是我从你信了洋教,也断不会把她从小妾扶了正,她又有何能耐,只是我不愿再费事罢了。就是你,上过洋学堂的,也不能跟她比。咱们不论身世显赫,但说到能耐上,这世上又有几个女子能跟她比的?”
宝珠从来不服气人,但她素来信服白长官的话,见他如此说,竟然没有丝毫的不平,反而增添了好奇。后来,抚恤会上,宝珠也是见过一回的,只是人多,竟没有多说话的机会。
这次听说这位传奇女性要接见自己,也就不敢怠慢。翌日起来,细细的化了个淡雅的妆,穿一件宝蓝色格子旗袍,再配一双国产的小牛皮半高跟鞋――由迦南领着往美庐而来。
这是一座掩隐在一片绿荫深处的英国券廓式的别墅,登十字型长石阶,步通透式凉台,便进入装饰典雅、中西合璧的会客厅。会客厅面积高度都很适宜,猫眼绿的地毯,墨绿的沙发显得神秘而矜贵。早有侍卫在等待,告知客人在客厅稍坐,夫人马上就出来。
迦南显然和蒋夫人交往颇深,虽然被告知在客厅稍坐,但实际上稍坐的只有宝珠――迦南随后一声去去就来,就熟门熟路的走进了隔壁蒋夫人的卧室。
剩下宝珠一人百无聊赖,美庐的侍女侍卫们显然训练有素,除了一位侍女来为她倒了一杯茶后,便再无人出入,屋子里静的只剩宝珠和墙角那架上了年纪的英国挂钟。
宝珠便不由得急躁起来,又想起太太小姐们中间流传的一个段子,便是蒋夫人有一次宣布要接见一批下级军官遗属,那些遗属兴冲冲的在官邸门口等了半天,却等来蒋夫人会见取消的消息。弄的那帮下级军官遗属们怨声载道,又敢怒不敢言。那么今天,自己会不会也将遭到这样的冷遇呢?想到这里,宝珠骨子里那种落拓清高的性格又小小的抬头起来,当下心里便有些不悦,却又不便发作。
正郁闷之际,却见有妇女交谈的声音自远及近,不多时就推开了会客室的门,正是迦南和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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