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郑宇能喊出这样石破天惊的一句话,自然多亏他前世的那点癖好。
在那个无数人四处挖掘秘史,信息泛滥的时代,一个关于日本皇室的隐秘故事逐渐流传开来,那就是日本明治天皇的真实身份。
在倒幕之时,一向支持幕府,身为幕府将军德川家茂的结义兄弟,北朝后裔孝明天皇突然死亡,传统的说法是感染天花而死。但还有一种说法,就是他其实并非病死,而是被倒幕的长洲派公卿岩仓具视指示手下的忍者伊藤博文,也就是后来的那位四次组阁的第一元老下手毒杀。这件事情也确有佐证,那就是暗杀了伊藤博文的朝鲜人安重根在接受法庭审判的时候,曾经说了一句爆炸性的话,“伊藤自己就是暗杀天皇的大罪人”,可根据明治宪法的第三条,“天皇神圣不可侵犯”,由于伊藤博文是明治天皇最亲近的元老,而明治天皇无论是指使人杀父,还是根本就是冒名顶替的假睦仁,当时根本没人敢做深入调查。
孝明天皇的太子睦仁天皇继位后就成为了众所周知的明治天皇。可后世却有人明确指出,其人其实并非真正的睦仁殿下,而是被李代桃僵的一位南朝皇族后裔,也就是之前居住在倒幕派大本营长洲蕃的大室寅之佑。这也是为什么明治天皇和大正天皇,身为北朝后裔,却对南朝天皇进行了正名翻案。明治十年,明治天皇公开宣布“南朝是正统,北朝是闰统(非正统)”,并且把南朝皇统的一位后裔封为“尊宪王”,甚至在战后,尊宪王的后裔甚至直接要求裕仁天皇让出皇位,理由是自己才是嫡系,言下之意自然是明治天皇一脉不过是南朝皇统的旁系罢了。
后世曾经有人列举了睦仁亲王被替换的一系列证据,也就是继位前的睦仁亲王和继位后的明治天皇的对比,从照片,到性格,到体格,再到字迹,然后到习惯用手,任何人看了之后,都根本无法认同这是同一个人。据说,历史上那位大室寅之佑,不但体格,习性等均与后来的明治天皇相符,而且曾经参加长州奇兵队,与时为忍者的伊藤博文相熟,而领导恰恰就是岩仓具视。此外,日本皇室的一些公开记载中也充斥着各种蛛丝马迹,比如家谱记载的方式,比如牌位上的称号,睦仁亲王的正妃‘一条美子’在与明治天皇并列的牌位上居然不是“皇后”而是“皇太后”,等等。
即使抛开这些,郑宇自己也一直无法理解,那就是一直在幕府教育之下,身为幕府拥立的孝明天皇之子,十六岁继位的明治天皇,怎么可能拥有那般开明的思想,那么先进的知识,完全不似幕府豢养的那种传统的日本皇族,反而更像整套西方学说培养出来的新派王族?
现在,这位未来的大正天皇,显然已经给出了真正的答案。
郑宇暗自松了口气。这网络媒体,还真不是盖的。这样一个百年奇案,就这样被他试出了真相。此刻他再看向对面的日本正太,已经恨不得要抱着对方唱《征服》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见那位明治陛下,切磋一下演技?
“殿下,我绝非有意用此皇室秘闻要挟您和令尊的意思。”郑宇又安慰道,“这件事情,其实敝国三十年前就已知晓。如果我们想的话,甲午年就已经做了。”
对面的大胡子日本皇储已经萎缩成一团,双眼无神地看着郑宇,直到此时才开始恢复了一丝神采。
“那殿下您的意思……”未来的大正天皇,沉默片刻,开口试探道。
“家父一直对令尊抱有极大的善意。东亚中日两国,本为兄弟之邦,一衣带水,而两国皇族,也本该相互提携。可惜贵国诸元老一心脱亚入欧,试图借助欧洲之力在东亚建立霸权,导致两国兵戎相见,又一直敌视至今。在下只是代表敝国皇室,表达一下对贵国皇室的善意。”郑宇诚恳地说道,“沙俄野心勃勃,妄图吞并东亚,建立黄俄罗斯,虽然目前鉴于敝国之实力,不得不与贵国携手,但一旦敝国战败,下一个猎物也必然乃是贵国。而俄国,无非是欧洲的尖兵而已。一旦贵我两国衰弱,西人必然趁虚而入,携手瓜分,行殖民地之策,届时东亚文明,儒家千年礼乐传承,尽付东流,神州陆沉,兆民左衽,此非我等之罪,我等之耻!如何见贵我两国先祖先贤于地下!”
他说着说着激动起来,起身背着手,来回踱步。而未来的大正天皇,就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位中国同行,脸上也是一副沉重之极的神情。
“不得不说,贵国的元老们,在这个问题上犯了大错。”郑宇仰天长叹,“此一战,本该是贵我两国戮力同心,共抗暴俄,再联手抵御西方,维护亚洲独立文明,可如今却演变成了同室操戈,而西人坐收渔利。此情此景,怎不让在下痛心疾首!”
“殿下,鄙人……”未来的日本大正天皇,嗫嚅了半天,终于沉声说道,“深有同感!”
郑宇心中一口气终于彻底松了下来。他转回头,脸上却满是不可思议:“殿下!”
“唉……其实在下如何不知同室操戈之害。”此刻的大胡子日本太子,看起来具有有点大智若愚的城府,“可形格式森,一步步就被拉着走到这个地步。现在举国民意滔滔,陆海军都是众志成城,矢志复仇,而俄人又确实下了死力,并且承诺了南满的土地。这个时候,也的确不容我们后退了。”
“殿下可知,当年敝国,却是提出过如果贵国放弃朝鲜,敝国可与贵国结盟共抗俄德法的提案。”郑宇沉声说道。
“这个……在下也有耳闻。不过诸元老言,甲午战败,真相虽能一时掩盖,但如果不能获得朝鲜以为交代,国内必然大乱,届时幕府余孽,或有……贵国趁其间,政府必有倾覆之祸。与其这样,不如趁俄德法调停,向银行团借款从贵国买下朝鲜,以塞国民之口。”未来的大正天皇沉痛地说道,“是以当时情势,实出无奈!而朝鲜既为我国所有,贵国民众与我国之愤恨,也就越演愈烈,我国也不得不联俄以固自卫。现在走到这一步,真是……不知如何说起了。”
其实郑宇对于当时中国为何在歼灭了日本陆军大部,甚至已经打到了釜山,却仍然在三国干涉下把朝鲜卖给日本,心中也有了些数。说白了,是布了个局,却偏偏不容对方不跳。当然,此时此刻,他是必须做痛心疾首状的。
“时也,命也,运也!”郑宇长叹一声,“此天不佑东亚乎!奈何我神州文明传承,两国俱为儒家子弟,俱为黑发黄肤,贵国华族,更是我神州血脉,血肉相连,为何却在这西人蛮夷挑拨之下,同室操戈!”
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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