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德于前线接到义弟病重的消息后,马不停蹄的直奔海津城而去,到了居城时候,已经城下一片混乱,各地守将的信使都到了,一是探查家中副主的安危,二是宽慰孟昭德,孟昭德和他们稍微客气之后就快步进入御殿,竹中重治自孟昭德南征之后,就搬到此地居住,为了方便统筹各地的政务,还有就是好休养身体。
一进御殿正室,孟昭德就看到满屋的医生,其中最著名的是关东名医藤井小三郎忠孝先生,自幼在京都学习西医,家传又有中医盛典,可以说是融会贯通,当世数一数二的名医了,孟昭德上去和他打了个招呼,两人眼神一对,孟昭德就咯噔一下,这么多年的察言观色,孟昭德总是能很轻易的就捕捉到对方心里的大致想法,而现在忠孝先生明显的带着一种“快看看吧,再不看看就来不及”的表情,孟昭德不由潸然落泪,最后还是忠孝先生宽慰道,“病人除药物之外,心理也很重要,莫让他同你一般难过。”
孟昭德听罢忙谢过先生,擦掉眼泪正了正衣冠,步入屏风后面走进卧榻。此时竹中重治正平躺在卧榻上听小侍阅读当日的政务,孟昭德挥了挥手,让小侍们轻轻的退下,自己坐到竹中重治身边,几欲开言,可又怕眼泪落下,只好闭口看着义弟,不敢出声。竹中重治初始听到轻轻的脚步,然后小侍停止了诵读,已经猜到几分,虽然闭着眼睛,可有把握的问道,“大人,信浓一国控制饭田山道和三河远江南面六个山口,若能全吞信浓,必可两分天下,对抗织田,何以此时回返,不是耽误大事么!”孟昭德知道竹中重治能猜到是自己,他叹了口气,从身边的木桶里捞出沁湿的手帕,换掉竹中重治脑门上的,然后顿了顿气说道,“前线风闻半兵卫身体有恙,大哥自然要回来看看,什么天下,不过早晚可得,还是半兵卫你对昭德更加重要!”
竹中重治听了这番话,似乎触动了心事,猛烈的咳嗽了起来,孟昭德忙扶住他,替他抚平了胸口,让他缓缓气,竹中重治这才长长的呼吸几次,然后说道,“大人,你忘了当年的立誓么,若为天下计,就是自身都可以抛弃,为何今日小弟一个病痛竟然让大人就割舍不下呢!大人啊,你说天下,早晚可得,实话讲,半兵卫在家,也没有少听这种话,可能是近两年咱们四下出击,又赶上天运照我,所以百战百胜,大家都懈怠了,大人!你应该清楚,这样是很危险的!”孟昭德这才感到自己失言,忙点了点头辩解道,“我的意思是,天下和你比起来,我更看重你,没有你,辅国无人,我也不能在外征战,天下则不可得,若半兵卫健康,则天下早晚必有我一争长短的机会!”
论辩才,竹中重治知道,自己和孟昭德在伯仲,或许高些可也有限,只不过对方是主上自己是臣下,才每每落于下风,此时竹中重治呼吸沉重,五脏六腑都裂痛不已,是要死了,才放开了说道,“大人,这话也不对,若半兵卫在,则略尽绵力,若半兵卫不在,难道诸事就无法开展了么?岂不是半兵卫国之罪人,孟家从此由盛转衰?这样的说法,我担当不起。”孟昭德此时再也忍不住泪水,簇簇而下,呜咽道,“好吧,是昭德错了,可是...半兵卫啊,你一人支撑国事,我才能放心在外征战,若你不能保重身体,国事又当托付与谁?”
竹中重治听到孟昭德的抽泣声,不免心苦,颤声答道,“半兵卫自出山以来,错投暗主,有用之身浪费了许多光阴,好在大哥赏识,救我于危难之间,可半兵卫才疏学浅,不能很好的辅佐大哥,到今日尚不能一统天下,大哥啊,半兵卫这一生最懊恼就是三件事!”孟昭德忙问道哪三件,竹中重治流泪诉道,“第一件,没有乘着三河羸弱之时,让大哥用军功割据,任由大哥每次出击,每次攻占城池,却又每次交出兵权,十年光阴,寸土未得!”孟昭德忙摇摇头道,“此十年,我练兵练将,有了一批得心应手的人才,积攒了无数的名望,不能说错了!”竹中重治再道,“第二件,织田氏比?山责罚之时,我没有良策助大哥脱身,让大哥十余年心血毁于一旦,从头开始,若非大哥天纵英才,只怕今日已经家族散尽!”孟昭德又摇头道,“织田信长淫威天下,只怕是人都无有良策相助,我仗义执言,为此换得了天下人人称颂的仁义之名,孰重孰轻后世自有判断,半兵卫无须自责!”竹中重治最后答道,“这最后一件则最遗憾,大哥立国之后,休养生息,其实有数次机会可以并吞甲斐和信浓,然而我怕大哥的名声受累,没有开言,以至于现在遗憾终生,我信大哥必为天下霸主,却看不到那一日了,所以大哥立我为军师之首,我却从未有所功绩,实在是愧对大哥啊!”说罢竹中重治浑身颤抖,哭泣不止,孟昭德见了,忙一把抱住竹中重治,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道,“二弟助我,乃是天降羽翼于猛虎,怎能妄自菲薄,二弟于我,首先助我分析天下大势,让我明白西面严峻,当向东发展,后结识迪亚戈,让我先众人一步认识西洋火器,发展新战法,到我立国之时,二弟力排众议,认为农业弱时则不已农业为本,灵活贯通,如此才成强国,近三年我长期征战,都是二弟运筹家中,一保国务安定,二保后勤不绝,我才能闯下今日基业,二弟莫再说了,都是大哥无能软弱,才浪费了二弟的惊世才华!”
说罢两人相拥垂泪,各自都意识到一段难得的乱世真情意,只怕就快要终结了。竹中重治哭泣一阵后,突感身体不适,有些头晕目眩,他知道,大限将至,忙对孟昭德说道,“我之后,大哥当如何打算?”孟昭德不忍设想,忙答道,“不说这些,二弟宽心养病就是。”竹中重治摇了摇头,此时已经睁开眼睛,鼓足气道,“大丈夫不可畏首畏尾,大哥尽言,武士之事大哥过于我,文臣之事我倒认识的比大哥清些。”孟昭德无奈,只好想了想,小心的说道,“政文久在二弟身边,当挑起重担。”竹中重治摇了摇头,叹气道,“山下大人学识不错,可惜他为农民,看不到武士眼中那种荣耀,只是个和平宰辅,危机之时若需要抛弃一切方能有所转机,他下不了这个决心。”孟昭德赶紧记在心里,又说道,“那就是长秀了,他兵法不弱,政务也是好手,且权谋不下于人,当能震服众将。”竹中重治苦笑道,“尼子大人鬼谋高于正谋,乱世用此人可为奇效,然后平日实务他往往看轻,所谓上行下效,若他为文臣之首,只怕常务会有所糜烂。”
孟昭德左右思量,又答道,“尚有昌幸和高虎可用。”竹中重治想了想道,“真田大人虽然忠义,可武胜于文,他用人用兵多考虑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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