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安邑,以卫氏家族为首。
    古时周公旦伐定三监之乱,以弟康叔封为卫,分殷商之民,护卫周王室。卫国在春秋战国时期因动乱沦落为小国,最后只剩帝丘(后改为濮阳)一城。势力虽小,卫国却也是生存时间最长的诸候国之一,立国前后共计八百余年,传三十五君。被秦所灭后,其贵族子孙便以国名卫为姓。
    因此,卫姓出于姬姓,起源于河南,后望居河东郡。两汉时期出过卫绾、卫子夫、卫青、卫暠(hao)、卫宏等名人。
    便如燕赵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古人云:“卫地自古多君子”,卫氏初兴于名将卫青,后人则以儒学而显。东汉明帝时,卫暠(hao)以儒学声名大显,为朝廷所征召,却因路途和身体不佳,赴洛阳就任途中卒于安邑,朝廷在安邑本地赐所令葬之,家人便留居在此,世代以儒学传家,虽未有大显贵,却也能为士中清流。
    卫暠(hao)的四世孙中就有蔡琰初嫁时的丈夫、已病逝的卫宁。而卫宁的长兄卫凯,字伯儒,少年时也以才学得郡中显名。
    才刚开春,邓季所任新河东太守张义尚未到任,不过安邑城内已为卒兵占据,也有文吏在给民户们分配土地,先忙春耕事宜。
    虽然见不惯河南所行事,却也不得不承认城内外治安因河南卒兵好了许多,沿途所见,街上乱民、乞讨者几乎已不可见。
    二十余岁的卫凯就坐在牛车里,带着十多名部曲往城外行去。
    所遇的卒兵,尽在斜眼打量牛车中的大族公子,眼神中尽是藐视,卫凯只是视若不见。
    自家这样的本地人,在河南卒兵眼里反倒成被驱逐的外人,其等得以主人自居,真是岂有此理!
    离邓季给出的最后时限还有月余,若留下,全族将被拆散,部曲也难保,卫凯已与族中老人们合议过,全族将迁往兖州去,如今正在准备行装上路,再有十余日,便可离开。
    最大的恨事,就是安邑城外两千亩良田不能带走,时限到后要被河南收为公田按户分给民众,如今就是想贱卖也无人敢买,这得多大一笔损失?
    卫凯这般很少为生计而发愁的人,也在为两千多亩地感觉到痛心。
    投奔曹操后,一切又得重新来过,不知要多长时间才能再得这许多田地。
    万幸卫氏历来还算善待部曲的,散去改投官府的人还不算多。城中有几家也准备搬迁的,还未走成,部曲已散的一干二净,要比卫氏凄凉得多。
    邓慕安着实事恶!
    顺街道一直往北,出得城门。
    河东尚未编组新户籍,卫凯出城门时,守卫的卒兵也没多过问他。
    出城门后,牛车向北一直前行十余里地,才到卫凯此行的目的地青龙场,一个偏僻而又宽敞的林中草滩。
    转过密林,才看见早有近百人聚集在内,见卫凯牛车到,有人大笑道:“我家之英才到也!”
    卫凯忙下牛车,冲发话人施礼道:“仲叔,小侄来迟,尚望勿怪!”
    眼前浓眉大眼的中年人乃是卫凯族叔,名固,字仲坚。本为郡中掾吏,王邑弃官,邓季遣徐盛、臧(zang)霸、赵云、郝昭四校卒兵入河东后,其也自归家,今日集会便是由他发起。
    卫固辈份虽高,却也不在名士卫凯面前自高,笑道:“尚不为何需赔礼?伯儒且来,吾与你引见河东豪杰!”
    便介绍身旁几人,有的卫凯早已认识,有的则只闻过姓名。
    最出名的数人,乃是韩暹(xian)、程银、候选、李堪,各有数千部曲,其余也是河东豪族首领或白波贼首。
    听到这些人名,卫凯暗暗大叫:“苦也!我为卫固诳来!此等豪强贼寇之辈,便王邑治时亦时有作乱,仲叔召集其等,非叛事尚有何?我卫氏已欲离河东是非之地,岂不又为拖累?”
    想到河内随张晟(cheng)等起事的大族命运,卫凯顿时彷徨难安,心中正百转千回时,卫固果然已开口道:“邓贼不量力,欲治我河东,却使族中老辈尽胆寒,不思崛起于故地,反议抛土弃家迁往兖州去!寄人篱下而求得活,不过苟延残喘罢!实为丈夫所不取,惜吾人微言轻,所计不为族老纳!伯儒少年显名,才学胜吾百倍,当有明见?”
    卫凯急语道:“侄辈得乡老厚爱,略有薄名在身,然诸位豪杰当前,岂敢称能?仲叔见地极是!”
    言不由衷的模样,此地人人都能看得出,程银不满道:“今日事足下不愿与谋乎?”
    见程银眼中已带上凶光,卫凯忙辨白道:“全族俱苦邓季之策,仲叔若起事,卫凯敢不附之尾翼?”
    卫固笑对众人道:“伯儒不知我等之谋,故有所惧,此亦常理,诸公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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