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今rì已了许多话,头晕得厉害,但再看一眼还在愤怒中的天子,邓季还是坚持着将最后的话语完:“陛下或以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然我等贼辈好不易才有今rì基业,却不信此语。若我不治而死,三郡地亦非白送与汉室,为使我前政不息、三郡民不亡、亲近子女不受害,需有此下文:三公今尚缺二,当以田丰、贾诩二位拜受,邓芝、田畴充任尚书台;典韦掌羽林,太史慈、徐晃、韩浩、顾升等皆为将军掌兵,不可分任外人。若陛下仁德,不罪及河南众、不毁诸策,诸位勉力共辅之;若陛下失信,当废帝位,于汉室宗亲中择贤良另立天子!”
    之前大胆的话已过,此时便更无忌讳,这是明晃晃摆出的wēixié。
    世上本难得十全十美事。到此已是邓季为身后事做出的最大努力。将来到底如何变化。没人能预测得到,完这一会,邓季已是喘得厉害,又虚弱道:“送陛下回宫!把孩儿们带出,将药端来!”
    懒顾先请天子启行,典韦呼黑铁卫来抱走三个孩子。
    能决定无数人命运的虎狼药,之前便已在角落中煎熬好,待天子与孩儿们离。伍窕起身过,亲自倒于碗中,端来奉上。
    邓季没有力气,在一干人注视下,由伍窕抱起他的头,将汤药倾倒进嘴里。
    这副药只需要喝一次便可,专用来排毒的。按张机所言,喝下后只要能熬过三rì而不死,再慢慢温养回来,xìng命就能保下。
    不过此药xìng重。大病之人身子虚弱,实难熬过。
    邓季喝下。似乎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只是眼皮渐沉重,又一次昏睡过。
    一人生死决定三郡百万余军民的未来,不定还要影响这大汉天下,厅中田丰、贾诩、太史慈等人看着他再次陷入昏睡,良久不醒,亦无一人肯暂离。
    半个多时辰后,药效渐显,能见邓季额头、掌、脖颈上全有细密的汗水排出。
    伍窕用汗巾替他仔细擦拭,只是不需多久,又有新汗淌出,焦沁领姬妾们亦过来帮忙。
    汗巾很快就变得透湿,拧出的水渍恶臭难闻,忙再换上一条新巾。
    如此反复,一个多时辰后,邓季再次睁开眼睛,瞳孔中却没有任何焦距,只是干裂的嘴唇中挤出几个字:“好热!我渴!”
    确实是热,邓季只觉得正置身于烘炉中,每一片肌肤似乎都要被烤焦;体内却又麻又痒,还疼得厉害,如有千万只蚂蚁在不停的爬咬。比起现在这一刻的煎熬来,之前二三十天的高热完全算不得什么。
    伍窕伸在他额头上摸过,果然滚烫得更厉害,肌肤上一层又一层的汗渍渗出来,整个床榻都变得湿漉漉的。
    今rì之事足让伍窕失望、心碎、害怕、忧虑、焦躁,各种情绪五味夹杂在一起,只是此时已来不及多想,其它事都不能比丈夫的生死更重要,她只能含泪道:“张先生叮嘱过,服药后六个时辰内不可饮水,否则前功尽弃!将军且忍忍!”
    邓季其实已全无意识,听不到她的话,嘴里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好热!好渴!”
    本已虚弱无比的人,不知又从哪里来的力量,两只在床榻上划来划,想要抓住点什么的样子,姬妾们用握住,不多时又会被甩开。
    似乎是呼热呼渴全无回应,偶尔的时候,邓季也会呓语出一两个别人完全听不懂的词句,比如游戏、数据、演义、三国之类的。
    看他如此遭罪模样,留在厅内的人们尽都难过,邓仲、典韦等更恨不得代之而死。
    一次重病就让这些无双勇士、智计通天者尽束无策,世间事原不是任何人可以完全掌握的。
    这般情况一直绵延了两三个时辰,邓季挥霍完他本不多的jīng力,才再次晕阙。
    伍窕颤抖着,轻轻伸到他鼻孔下,还能感觉到微弱的呼吸,已快跳出来的心才又落回腹中。
    邓季虽又昏迷,好在散发着恶臭的大汗已出得差不多,第一次凶险算是过。
    此时几名照顾的妇人衣襟全被汗水打湿,床榻上已是臭不可闻,前后一共要熬过三rì才有转机,伍窕忙让姬妾们先换衣,再轮流来守候。
    看着侍者们换来新榻,田丰招呼人等外出用食毕,再回来守着。
    和天子赌斗事,厅中人尽都封口不提,外人不会得知,然而邓季死活只在这三rì内的消息却已被外人所知,越来越多的百姓自发聚集往府门外,用齐声的祈语为他们的主君、渠帅、疙瘩大哥助阵。
    (第二更应该在12点前几分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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