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赵原猜测还不完全,此时此刻,大元一等功民户籍与臆想中的巨额利润才是让人真正挣扎的关键。
又或再问问,是否可以鱼与熊掌兼得,待得大元商籍之后,也可以到大元境内来印书?
各种心思中,十多本书很快在人群中传过一遍,最后又全回到甄俨手中时,王玮再添把火:“各书封底所藏之文,乃我大元法制也,士人购后久读,必有察觉,或有告官者,又或今日院中尚有外间细作,此事难不泄露。天下诸侯皆禁传元制,待知此事,或以为罪,又或生捕杀、拘刑售书者之事,故各当小翼!”
听他说完,赵原等才明白之前为什么说有杀身之祸,免不得又各推测此事发生的可能性,衡量利弊。
只是甄府门已闭上,之前已经说得明白,留在院中的众行商再想要离开,都只能先掏十万钱以上买书,至于买多买少,将来发售与否,卖完是否还回来,又或者出境就自请工匠印书,更或者直接告官,都只能是出门后再考虑的事情了。
如赵原般铁心只想着一等功民户籍的,则已开始盘算这次的行商路线要如何才够安全。
事已如此,王玮不顾院中各行商面上颜色,再道:“现可入内挑书,纳钱多者得先入。所纳钱皆不退给,不足倒可再添入。挑毕可请黑铁卫助担至府门外。”
甄俨便拿着纳钱账目,开始一个个念名。赵原已准备入厅挑书,却不料有人扯着他衣袖。瓮声道:“赵君且稍待!”
赵原回首,原来是先前廊下青年身边的丑汉,再看青年已不在廊下,他便带着狐疑止住脚步。
赵原之后,丑汉又请了十来人,大都面熟似曾相识。
让大管家院中稍待,等丑汉请够人后,赵原等随着他一起转过走廊、两道院门。最后进入一间偏厅内。
之前疑是贵人的青年正端坐在主席位上,那美貌妇人跪坐在他身侧,客席上则有甄尧和先前捕人的阴沉青年。
赵原等进门时,甄尧正眉飞色舞地与美妇说着什么,看到他们入内,才停住嘴。
丑汉将赵原等引入,青年也不起身见礼,自在主位上开口:“我便是邓季。”
只是一声,众行商尽张口结舌,之前赵原猜测这青年身份尊贵。但绝对想不到他就是大元国的皇帝,更没想到他的自我介绍如此直接、简略。
这是在甄氏府上,甄尧和领黑铁卫抓捕细作的阴沉青年皆在场。美貌妇人当就是甄氏送入宫中的甄姬,应该...大概不至于有人敢假冒皇帝吧?
赵原等还未计较明白,犹豫着不知要不要行大礼,这位自称大元皇帝的青年又开口道:“诸位皆往来河南行商已久,值我信之,方请来相见。”
赵原等不知所措,好半天才犹豫着跪倒,青年又开口阻道:“我虽为大元皇帝,却甚不喜旧礼。称帝时便多有废之,诸位尚非我之民。更只需如常见礼就是。”
客席上阴沉青年插话道:“陛下亲定大元新制,御前皆口称陛下即可。无需再多礼!”
赵原等行商常在洛阳,也曾有闻大元朝廷中事,听了这人的话,才战战兢兢起来,躬身施礼,口称“陛下”。
这位大元皇帝脾气倒不坏,又微笑着请几人入席,待众行商入座,才再开口道:“此番印书颇多,便许半价,外间行商一时亦难尽购。不知诸位入府,各欲购书几何?”
听他发问,入席的十多位行商便依次报出自己准备的本金,果然门房处纳钱之外,尚都有暗备,最多的共备百余万钱,少的只有二十万,赵原的七十余万在其中倒不显眼。
皇帝一一听完,笑道:“诸位往河南输物日久,对大元亦有功,不可与余者同视,货资现付半价之上再折半数,余者来岁六月前给付清,如何?”
众人又都称谢,阴沉青年才插言道:“待来岁结清余款,便可得授大元户籍,只我亦有一事劳烦!”
赵原仗着之前曾协助他捕获那疑似细作者,大着胆子冒头答话:“陛下虽尚未授籍,我等却已自谓元民,不敢称劳烦!官府但有所命,我等无不从者!”
赵原也不傻,往河南的老行商全被叫至此地,先给好处,这人又在皇帝席前说有事相求,尚不知公事私事、凶险程度,他话中便只应“官府”二字。
其余行商亦点头附和赵原,那人也听明白赵原之意,倒一改阴沉脸色,轻笑着道:“我姓郑名然,草字知应,本洛阳夫子也,因立微功得拔为御史台小吏。今有左右亲近者数人,欲遣随诸位行商各地,以增广见闻,却是私事,不知可得允否?”
听到这话,赵原突然忆起之前院中黑铁卫抓捕的两人,脑中顿时闪过“细作”二字。
这绝不是私事!
然而得进这偏厅的行商,是都只图那一等功民户籍的,此时不管明白与否,全统一装糊涂,尽欣然应允。
正事说完,大元皇帝又才开口道:“诸位尚未选书,既应此事,众商采购后所剩之书,可分赊于诸位!”
众人听后,想到其中利润,顿时又都狂喜。
行商出门在外,虽大多暗带资金防止意外,除几家有名的大行商外,却都只有限,之前外面有些人又被甄俨、王玮所言的风险吓到,七万多册书应该是分卖不完的。
这分明是送巨资给自己等啊!
待出偏厅,其他行商多还等着挑选书籍,赵原就在其中寻到之前几位债主,先将欠账都还上。
(本以为一章,没想到最终写成两章的字。这算二章合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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