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宰相府,司徒玄敖直接吩咐下人给他准备洗澡水,刚刚那老鸨涌出來的血让他觉得又恶心又肮脏。
仿佛自己的身上都沾染到了血腥味。
司徒玄敖坐在椅子上,后背贴在靠背上,微微仰着头,闭着眼睛,他今天的头有些疼,不知道是不是见到血的缘故。
十七年前,司空大人突然找來家里的一个忠诚的仆人,将七岁的司徒玄敖交托给他,并吩咐他们连夜逃走,一刻都不要耽搁。
七岁的司徒玄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着爹爹严峻的表情,就知道家里一定出了大事,而娘亲则坐在一旁默默地流泪。
年幼的司徒玄敖突然有种预感,那就是这次要是离开家了,就再也不会见到自己的爹娘了。于是司徒玄敖的小手紧紧地拉着娘亲的手,说什么都要跟着娘亲。
如果以往,爹爹和娘亲一定都笑着说他是个男人,不能太依赖娘亲了。可是只有那次,几次劝说不听后,爹爹第一次动手打了司徒玄敖,然后命令那个仆人将他带走。
司徒玄敖清晰的记得,那天他是哭着被仆人抱走的。
从此就再也沒回过那个家。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那个仆人带着他,藏到了一个很隐秘的地方,并且吩咐他,不管什么原因,不管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都不要离开这里。
司徒玄敖不明白那仆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伸出小手紧紧地拉着仆人的衣袖,一遍又一遍地询问着,爹娘什么时候才來接他回去。
仆人听了什么都不回答,只是默默擦着眼泪,还安慰他说,快了,就快來接他了。
听了仆人的话,司徒玄敖真的很高兴,他信了,他信他的爹娘马上就來接他回去了,于是他乖乖地吃饭睡觉,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地等待着。
结果一天又一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司徒玄敖天天蹲在门口等,除了吃饭和睡觉的时间,他都是蹲在门口。
终于有一天,仆人在司徒玄敖还睡着的时候,悄悄地出门了。
而仆人出门的时候,司徒玄敖恰巧醒了过來,他翻过身,好奇地看着蹑手蹑脚出门的仆人,想都沒想,就悄悄地跟了上去。
一路跟着仆人,不知走了多远,走了多久,反正司徒玄敖都觉得自己有些走不动了,发现仆人站起了人群的后面,翘首看着里面。
司徒玄敖有些好奇,也跟着挤了过去,因为身材瘦小,所以很容易就挤了进去。
直到现在,司徒玄敖还能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当他挤到最前面的时候,只见当街跪着许多人,而他的爹娘都穿着白色的囚服,被五花大绑着,跪在最前面,身后还有他的两个哥哥!
“爹娘唔……”司徒玄敖大叫着刚要冲过去,突然身后一股强大的力量捂住了他的嘴,与此同时将他拖进了人群,把他瘦弱的身子隐沒在看热闹的人群中。
“呜呜呜……”司徒玄敖不明真相,一个劲的反抗,可是他的力气太小了,所以他能无助地被越托越远,藏在那些大人们的身后。
“时辰到!斩!”
突然,高台上传來了一声威严的声音,并从上面丢下了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斩”。
司徒玄敖不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于是忘记了挣扎,眨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那个坐在高台上的大人。
突然,司徒玄敖看见了那位大人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那笑容很让人感到讨厌,可司徒玄敖却将这笑容深深地印在了脑海中。
随后,那些刽子手们举起大刀,连眼睛都不眨,狠狠地挥了下去。
随后,司徒玄敖的世界就被无尽的鲜血包裹住了,无穷无尽的鲜红色在眼前飞溅,甚至听不到一声惨叫,只是眨眼的功夫,他的爹爹,娘亲,还有两个哥哥就身首异处了。
那一刻,司徒玄敖沒有放声大哭,他只是狠狠地用牙咬着仆人的手,默默地流泪,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他明白,他的父母兄弟,还有一切和他司空家族有关系的人,全部都死了,全部都死了!
只留下了他,还有那个仆人。
无穷无尽的血,像是一条蜿蜒的河流,将整条街道染红了,也染红了司徒玄敖幼小的心灵。
“走吧……”仆人在他头顶轻轻说了一句。
于是不等司徒玄敖回答,就急急地抱着司徒玄敖跟着人群一同离开了,如果他动作再慢一点,说不定就会被人发现,那么死去的老爷夫人的心思就白费了。
起码,他们希望年幼的少爷可以活下去,起码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不必为功名利禄所累,不必为了官场上的尔虞我诈成天提心吊胆,也不用因为阻碍了别人的发财路而自己丢了性命。
这些,都是仆人临终前,对司徒玄敖说的。
司徒玄敖跪在床榻前,看着奄奄一息却还努力传达着爹娘意愿的老仆人,司徒玄敖重重地点头。
他这一声都不会为了功名利禄所累,也不会为了官场上的尔虞我诈提心吊胆,更不会因为阻碍了别人的发财路而送了性命。
因为他这辈子,从亲眼目睹爹娘和两个哥哥惨死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的人生,只是为了复仇而活。
所以,他只会将挡在他复仇面前的人杀个片甲不留!
行刑当天,仆人抱着他回到了他们的避难之地,然后放下他,擦着脸上的泪痕,很认真地对司徒玄敖说:“从今天起,你不再姓司空!老爷说,你以后的名字叫,司徒玄敖……”
这是爹给他取的第二个名字,就好像有某种东西以另一种形式继续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也正因从那天开始,司徒玄敖很怕见血,血的颜色和味道都会让他感觉十分的不舒服。
靠在椅背上,紧紧闭上双眼,眉头紧皱,血带给他的不快感还是这么的强烈。
让他不自觉地,就又回想起了十七年前的事情。
他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从外面敲响了,司徒玄敖压低着声音,沉闷地说了句:“进來。”
房门被从外面推开了,一个略有些柔弱的少年走了进來,见到司徒玄敖的脸色,他神情有些担忧地问道:“大人……您……又想起以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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